吃吧!吃……”
風菲菲坐在滿是裂縫和黑泥的小桌前,抱著個碗發呆。
曾幾何時,前世童年的她,她沒有和誰一起坐在桌前,享受著家庭般的晚宴,她沒有享受過這小屋暗淡卻溫馨的燈火,沒有人給她夾過菜,沒有人陪她在一間類似於家的屋子裡吃哪怕一餐粗茶淡飯。都是和孤兒院的小夥伴一起吃的食堂!
某些屬於前世的溫暖的家的記憶,早已遠得像天際那抹淡雲。風一吹便了無痕跡。柯南,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柯奕,她可憐的孩子……
有那麼一瞬間,她恍惚了一下,好像看見那雙蒼老的夾菜的手,變成了一雙細瘦的,偶有青筋綻露的操勞的手——屬於院長媽媽的手。
然而那幻覺剎那消失,她依舊坐在陌生的異世的農家小院某間屋子的燈下,看著屬於別人家的團圓。
風菲菲坐在那裡。盯著滿碗的菜。突然想流淚。
她立即飛快低頭扒飯,一滴眼淚卻突然滴落在青菜上,風菲菲毫不猶豫的夾起,準備吞下屬於自己眼淚的味道。
卻有一雙筷子突然橫空出世。夾走了那筷青菜。
白衣如雪的亦琰太子本來是用自己的碗筷。夾了幾塊菜遠遠站在窗邊象徵性的吃。不知怎的突然走過來,好像也不嫌棄那青菜沾過她的筷子了,慢條斯理的將青菜夾走。不帶任何情緒的說道:“有蟲子。”
風菲菲眼底猶自含著一點淚意,盈盈晃盪,那本就如黑珍珠般的眸瞳更多了幾分晶瑩的瑩潤之光,倒映著這一室燈火和那屋外的皎皎寒雪。
亦琰的筷子在半空凝了凝,隨即掉開眼光,去看窗外的月色。他的眼神有微微的動盪,他的側影,在這一刻看來有些孤寒,像是一棵經過秋風打磨的竹,堅挺而蕭瑟。
風菲菲默默看著這個神秘而年輕的神邑國太子,有些出神,想著他的尊榮,想著他的悲摧,再想著自己的過往……
等她回過神來,很是驚詫,仔細看了看那青菜,果然有一條渾圓的菜青蟲,練武之人的視力果然不同凡響啊。
正不知道說什麼好才能打破這略有點尷尬的局面之際,卻滿臉黑線的見那亦琰姿勢有點不習慣的夾了另一筷菜,放進了她碗裡,邊夾菜便說道:“你太胖,吃這個容易瘦。”
風菲菲盯著那筷新夾進碗裡的野菜,一時之間,對他話中的含義沒反應過來,只是露出一臉疑惑而古怪的神情,半晌明白過來了,“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太瘦,就把那好不容易才添進來的葷給吃了吧!”風菲菲大著膽子笑著調侃道,俏皮的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也隨之顫了顫。
亦琰的面容不再冷冽,雖然沒有言語,卻含著恬淡而和煦的微笑,深情的凝望著她,他的眼神,此刻不含一絲雜質,明澈而純粹,真實而溫暖。
氣氛一下子隨和起來。
空氣裡充滿溫情、安逸、閒適,令每個身入其中的人,都不自覺的嗅見了屬於家的溫馨氣息。
各人重又低頭吃飯,連飯碗不是那麼幹淨也不計較了。
邊吃邊聊間,風菲菲已經和這家人混熟,和亦琰也能偶爾聊上幾句了。
她忽然覺得,如果再不能和前世的兒子柯奕再相見,那麼,就在這悠然見南山的古代,找一個真正老實憨厚的農夫嫁了,再生養一個孩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回來做飯給公婆、丈夫和兒子吃,一家人開開心心的過著與世無爭的平靜生活,也是挺好的。
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前世的慘痛教訓太過刻骨銘心,這古代的人,看著老實的,暗地裡會不會也有著不可告人的一面呢,哪裡有那合意的人兒。更何況,古代的煙花柳巷都是合法的,像那玉簌樓,不知道墮落了多少清廉名士,鄉野村夫雖然沒錢去那等奢侈之所,依然可以去一些低階的勾欄之地。
想到玉簌樓,風菲菲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了眼亦琰,心下一陣黯然。
很明顯,他們不會在這山野小院久住,他,會把她帶到哪裡去呢?難道,是玉簌樓?
風菲菲吃完了,放下碗筷,靜坐著。等大家吃完了,她很自然的站起來主動收拾碗筷,準備收拾好了拿去廚房裡洗乾淨。
亦琰卻對此非常驚詫,他吃驚的開口道:“菲菲!你怎麼能做這個?”他迅速拉起她的手。
“我……我拿去洗啊!”風菲菲脫口而出。
老人的媳婦挺著大肚子快要生養,顯然不方便幹活了,這活也不可能讓老人家去幹啊,老人的兒子,一個大男人,地裡的活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