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輕輕道:“靖園,我不是在內疚這件事。我只是在想,我究竟是怎樣地一個人,我究竟可以殘忍無情到什麼程度。” 史靖園一怔:“陛下……” “今天,我明知道樂昌是被人陷害的,我走過去安慰她,可是。她還是怕得全身發抖,連話也說不出來,直到方輕塵輕飄飄一句話,說明不是容相的藥有毒,樂昌才放了心。yxg。cc。電腦站yxg。cc” 燕凜徐徐抬眸,望著史靖園:“靖園,這是為什麼?樂昌為什麼不信我,卻信他?” 史靖園根本沒有目睹當時的情況,一時間自是說不得什麼話。而燕凜需要的,也並不是史靖園的回答。 “樂昌不是相信方輕塵,而是太清楚,對我來說。容相的份量有多重了。我一直坐在這裡,坐在這裡想著,如果當時,不是方輕塵的藥有毒,而是容相地藥有毒。我是不是還能那麼冷靜地看破真情。我是不是還能立刻確認。樂昌是無辜的?” 史靖園輕聲安慰道:“陛下聖明天縱,不是可欺之主。便是偶有一時錯漏,想來也能立時察覺。” 燕凜微微一笑:“好吧。就算你說的是對的,即使是容相的藥裡有毒,我也還可以勉強保持鎮定。那麼,如果容相中毒了呢……” 他定定地看著史靖園:“如果容相中了毒,而我發現樂昌身有嫌疑,我會怎麼做?” 史靖園沉默,一個字也不能答。 燕凜苦澀地笑笑,慢慢抬起雙手,放在桌上,看著自己的手,輕輕地道:“我一遍遍地問我自己,然後一遍遍地回答。靖園,如果容相中了毒,我會毫不留情地毀掉一切。我不會在乎誰可能是無辜的,我不會介意這其中是否有冤屈。我不會記得樂昌是我的妻子,是我曾發誓要守護的人,我也不會反思,樂昌地本性何等良善,我甚至不會顧念,我和她剛剛來到人世的孩子。” 燕凜臉色蒼白,點點燭光,在他漆黑的雙眸之中搖曳折射,宛如鬼火:“只要她涉嫌其中,我就會毀了她,然後毀掉所有牽涉在此事之內的宮中之人,寧可殺錯,絕不放過。yxg。cc。手機站.yxg。cc而最初地狂怒過去之後,我總會慢慢醒悟,這其實是一場可怕的陰謀。然後,我就會用盡一切力量,去尋找陰謀幕後的黑手。我不會管什麼法不責眾,我不會在乎什麼朝中精英為之一空,我不會考慮這樣瘋狂殺戮,肆意報復會給國家帶來怎樣的後果,一切一切,我都不會在意!靖園,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我不知道我會瘋狂到什麼地步,我不知道,我會不會親手毀掉這個,我本來願意付出一切來守護地國家。” 史靖園低聲安慰道:“皇上,你想得過多了。皇上是什麼樣地人,我很清楚。這麼多年地挫折磨難都過來了,縱是再失意,再苦痛,你也並不曾放下過身為君主的責任。以前如此,以後,也會是一樣的。” 燕凜極慢極慢地搖搖頭:“以前,我能一直撐過來,是因為,我答應過容相,我要做一個好皇帝。是因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讓我更堅強地活著。可是,如果沒有了容相……如果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在我和容相有過那麼多錯誤那麼多苦痛之後,再讓我眼睜睜看他在我地皇宮裡,被我的下屬所毒害……靖園……你真的相信,我還能有多少理智,多少冷靜?” 史靖園黯然無語。 燕凜輕輕道:“我一直知道容相對我很重要。我日夜地牽掛他,為了他傷,所以我痛,為了他開心,所以我快活,為了他,我知道我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但是,靖園,我卻從來沒有想過,其實我可以為了他不顧妻兒,不理家國,不管大局,不問是非,我其實可以為了他,做出更多更瘋狂的事……” 他的神容,只是一片迷茫:“靖園,事情沒有走到那一步,是我的幸運。可是,我不能不自問,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我對容相,我對容相……”他聲音斷續了幾次,方能繼續下去:“我對容相,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不僅僅是孺慕,不僅僅是感激,不僅僅是師徒之親,不僅僅是感念他養育教導之誼……如果只是那些,絕對不該是如此。” 他神色漸漸淒涼迷亂。他一直知道自己對容謙有極深刻的感情,卻一直沒有真正細思過這感情是什麼,如果不是今天樂昌那過份的惶恐,如果不是方輕塵那一句直指真如的解釋,他真不知道要到何時,才會去反思自己的真心。 他現在仍然記得,當他覺察到送藥的宮女有問題,想到容謙的藥也許有不妥時,那種震怒和驚懼的感覺,直到現在,一想到容謙也許會在他的眼前被人毒害,他依然會抑制不住地想要發抖,只要想到,有人竟然打算拿容謙來設局,他就憤怒得想要毀滅眼前的一切。 如果純粹只是徒對師,子對父一般的感情,就算出了這種事,一樣會著急,會憤怒,會憂傷,會痛心,但是……會如此激烈,如此失控嗎?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