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兵上山了,而且,人馬應該還不少。 這個認知讓趙忘塵惶恐起來,把聲音壓到幾乎聽不清:“你是他們要抓的逃犯嗎?” 少女不曾回答,只是眼中地驚慌,分分明明洩露了真相。 趙忘塵不知道這女子到底是怎樣的重要人物,要驚動那麼多士兵一戶戶搜查市井人家之後,還要大舉搜山。他只知道,城門失火,池魚遭殃,危機中他兩年間練出地求生本能完全甦醒,疾聲道:“你別吵別 鬧,跟著我逃,山裡路我熟……” 女子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趙忘塵翻身躍起,頭也不回就向山林中奔跑,並不打算為了那女子有任何停留等待,更不要說拉她一把,扯她一下。 然而那女子的身手也頗俐落,飛奔縱躍縱,身形靈動,竟能緊緊跟在趙忘塵身後,半步也不被他拉下來。 趙忘塵走山道,穿密林,於羊腸小路,絕境密崖間找生路地本事,是兩年流浪逃難生活裡練出來的。山上林木茂密,而且越往上行,地勢越陡峭,那些帶了馬匹的軍兵們反而行得慢,他雖然只憑雙腳,漸漸也將他們遠遠甩開。到後來,再怎麼豎起耳朵,都聽不到什麼聲息了。 然而趙忘塵一點輕鬆的感覺也沒有,因為那個惹來禍端的女子,還是緊緊地跟著他。 所謂一起逃,於他,本來就只是臨時脫困的一個藉口。他打的如意算盤是憑著自己對山林的熟悉,把這女子連同追兵一起遠遠甩掉。那些搜山地官兵,若是發現了目標或者乾脆抓到了獵物,自然就不會再理會他。 可萬萬沒料到,一個女人,動作居然這麼輕快靈活,跟得居然這麼緊。那些官兵找不到人,還是會不罷休地一路搜過來。後面跟了她,他就是再能逃,又能逃多久? 他一邊往山上爬,一邊在心裡憤憤地怨恨著命運的捉弄。好不容易爬到山頂,正準備立刻找路從另一方向下山逃跑,轉頭間卻瞥見山頂 上,有一間廟。 長年地饑荒災難,那廟宇已是久無香火,灰濛濛破爛爛。可趙忘塵在這一刻,卻忽地福至心靈,大叫奔去:“公子!” 疾衝而進破廟,這一次,他沒有再弄錯。 他所追尋的方公子,果然就在廟裡安坐,就連那匹瘦馬,也好整以暇地被系在破爛的柱子上。 少女緊跟著趙忘塵進了破廟,便看到那個精靈而無禮的小子,一臉激動,跪在一個男子身邊,一迭聲地說:“方公子,後頭有官兵,你救救我們吧……” 趙忘塵雖然跪下求懇,多半卻多是因了失而復得之際的激動感恩和一分愧疚,而不是真的在乞求保護。 “你跟著我一日,我護你一日安然無恙,你跟著我一天,我保你一天衣食無憂。” 方公子從來不曾失 )。 I會再護著他。 如果他不情願,他再求也是無用。可如果他不情願,他本就不必為他停留。 少女忍不住上下打量那人。只見他神色泰然平和,半坐半倚在神座下。身後是破敗的神像,身下是遍佈的灰塵,但僕僕風塵掩不去他的英華。這破廟塵沙,有了他,便也似金殿玉座般華貴高雅。自家平日裡英雄了得,威風八面的兄長,和他一比,便如驕陽下一點燭火,不見了顏色。 心裡莫名地有些憤憤不平起來,眼見那少年哀懇求乞,那人卻甚至沒有略略抬眼,少女咬了咬貝齒,恨恨道:“你求他做什麼?他會幫我們?眼看人家家裡唯一一個沒成年的兒子也要被綁去和自家的父兄對 陣,也沒見他動一根手指頭!” 趙忘塵一怔,抬頭看了看她,愣了一下,才恍然明悟:“你當時果然是躲在鎮上……” 他忽地瞪大眼:“那你呢!” 少女的臉色一僵,又羞又惱:“我自顧不暇,根本救不了人……” 趙忘塵忽地冷笑一聲,由跪姿一躍跳起,叉腰怒視她:“你要自 顧,卻跑來這裡大刺刺指責別人?我告訴你,這年頭,大家想的都是自己怎麼活下去,誰也沒義務一定要去救別人!” 少年地血已經復又熱了起來。他已經認定了,他所跟隨的人,並不是真的冷血無情。此時此刻,實是容不下別人在他面前冤屈了方公子一星半點。 少女想是極少被人如此無禮指斥,一時間竟被驚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趙忘塵年紀尚小,這兩年就不用說了,以往跟在長兄身邊的日子。也是隻有人訓他,沒有他訓人的份兒。此刻他竟然是生平第一次叱責別人,眼看對方無話,膽氣立壯,即刻氣勢如虹起來,言語越發不饒人:“那母子本是受你連累。你若肯露些行蹤,那些兵倒是定然會跟在你身後銜尾追逐,鎮上說不定能躲過一劫。你自己當烏龜,卻要公子救人?怎麼救?衝上去把抓人計程車兵全打倒? 疾苦的大小姐,才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