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讓錫若心裡覺得一陣陣發冷。他派人去打聽了張望鄉的弟妹在何處,囑咐何可樂把他們安頓好,這才覺得心裡稍微踏實了一點。這些事,他都沒有向福琳提起,也特地囑咐何可樂他們不要在福琳面前說起。他不願意福琳和自己為數並不多的相處時光,還要因為這樣的事情而蒙上陰影。
只是現在再見到雍親王,錫若的心情難免又變得複雜了幾分。他突然有些懷念兩個人剛剛碰面的時候,自己那種單純地想要巴結大BOSS的心情,那樣的話,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根本就無關緊要。可是現在……
雍親王如今益發地顯得深不可測。錫若知道他在這場權力的角逐過程當中,已經不露聲色地開始佔了上風,老康也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提起,雍親王是多麼地可靠與能幹,而對自己同樣讚賞過的八阿哥,卻幾乎不怎麼提起,反倒有時會提起十四阿哥又長進了不少來。
錫若也就日漸明白,這對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距離手足相殘的那天也就更近了一步。他只覺自己就像是坐在了一顆定時炸彈上面,雖然明知道這顆炸彈到點就會爆炸,卻仍舊因為各式各樣的考慮而沒有挪窩,真是半點也沒有小寶哥當年的瀟灑勁頭兒,唉,自己先來鄙視自己一個。
雍親王目光明滅不定地看著錫若,淡淡說道:“有陣子沒見著你了。”錫若不敢說自己又是故意躲著他跑,想了想便回答道:“前些日子奴才被皇上派了監修律算書的差使,沒怎麼在皇上身邊待著,所以四爺看不到我。”
雍親王“嗯”了一聲之後,又問道:“如今都修好了?你懂的東西倒是不少。”
錫若點點頭答道:“都差不多了。其實我也不過是坐在旁邊當個監工,主修的都是欽天監的人。”同時不由得懷念起待在欽天監那段悠閒的時光來。那時候他每天只是和欽天監裡的中外官員磕磕牙,喝喝茶,晚上還看看天象進行一下天文研究,要不就是鑽進欽天監的庫房裡擺弄大一大堆形態各異的儀器,也沒有大堆的公文和摺子要看要送,舒服得身上都長回來好幾斤肉。
雍親王見錫若臉上一副神往的樣子,明顯是把自己又晾到了一旁、自顧自地跑他的神,多少也有些無奈,便揮揮手讓他去了。結果錫若果然露出一副如蒙大赦的表情,匆匆地打了一個千以後就跑開了。
“四哥覺得他這人怎麼樣?”不知何時站在了雍親王身後的十三阿哥胤祥聲調平穩地問道。
雍親王略微愣了一下,卻不願意讓胤祥看出來,便挽了挽根本手上就沒有鬆開的袖口說道:“算是少年得志吧。”
胤祥卻又步步進逼地問道:“能用不能用?”
雍親王聽得又是一愣,眉頭卻已經皺了起來,半晌後方才說道:“不怕老十三你笑話,我到現在都沒有完全看透這個人。說他在上書房裡只是混日子,偏生懂得東西又比誰都多;說他八面玲瓏見風使舵,偏生又緊抓著十四弟不放。能不能用,還得再看。”
十三阿哥默了一下,開口道:“四哥,我們時間不多了。老八他們的人步步緊逼,明裡暗裡地都在給咱們下套兒。這個時候,咱們是一步棋也不能走錯。十四弟那邊,我看如今也未必真跟老八他們是一條心,您是他親哥哥,倒不妨……”
雍親王打斷胤祥的話說道:“說來說去,你還是要保他?”
胤祥拿不準雍親王說的這個“他”,是十四阿哥還是錫若,便只好點頭道:“什麼都瞞不過四哥。可也是我的心裡話。”
雍親王目注著胤祥,臉上卻露出一個只會對他露出的笑容,慢慢地說道:“我知道。不過你也不要光想著保別人,自己如今也要加倍地小心。”
胤祥聽得臉色有些泛白。康熙四十七年一廢太子的時候,他和皇太子、皇長子一道被圈禁,但並沒有像外界有些人誤解的那樣,認為皇十三子胤祥從此就被長期監禁。事實上,他不久就被釋放出來了,翌年還跟著康熙巡塞外。
只是自那之後,胤祥就再也沒有得到過康熙毫無保留的信任,甚至成了年長皇子裡唯一沒有受封的人。這對小時候極受父親鍾愛的他來說,的確是一個莫大的打擊,甚至因為心情太過抑鬱而一度患上了足疾,很長一段時間行走不便。雍親王此時對他的提醒,儘管是善意的,可也等於是揭開了他的舊瘡疤。
胤祥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焦躁尷尬,便掉開了頭說道:“多謝四哥提點。我知道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之人,但也的確不願看見四哥與同胞手足相殘。”
雍親王聽得臉色一陣陣晦暗,用力地捏住了胤祥的肩膀說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