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道:“奴才不敢和小阿哥們較勁,還是陪著皇上在這裡看看好了。”
老康卻聽得哈哈大笑,朝身後站著的人說道:“你聽聽,這還是昔日的‘滿洲第一勇士’呢,居然說出這樣沒骨氣的話來了。”他身後的人卻彷彿乾巴巴地笑了一聲,回答道:“回皇阿瑪,他這叫藏拙,不與皇孫們爭鋒。”
雍親王,小爺……小爺跟你勢不兩立!……偶爾啦,嗚……
錫若剛把目光瞪向雍親王,立刻就被那絕對零度以下的目光殺滅了氣焰,只好把身下原本屬於雍親王的坐騎當作是他,運足目力使勁地瞪了那個四隻蹄子的傢伙一會,卻只見那馬回過頭來異常無辜地看著自己,一時氣悶,只得又別開腦袋去看愛新覺羅家的小蘿蔔頭們比試,結果剛好看見雍親王的兒子弘時和十四阿哥的兒子弘春正在爭獵一匹小鹿。
錫若心裡一動,轉頭去看雍親王,果然見他的眉頭微微地蹙了起來。錫若知道,弘時比弘春還小一歲,而且在他出生以後大約四個月,胤禛唯一的嫡子弘暉就夭折了。當時胤禛膝下僅有弘時和弘昀二子,特別是在弘時的同母弟弘昀在康熙四十九年殤逝之後,一直到康熙五十年八月弘曆出生之前,他都是雍親王的獨子,所以雍親王也一度將幾乎全部的心血投注在了他的身上,對弘時寄予了很大的期許和冀望。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弘時卻不怎麼討老康的喜歡,儘管他是雍親王所寵的側福晉李氏所出,而雍親王的嫡福晉烏拉那拉氏也沒有再生養,可是作為雍親王實際上的嫡長子的弘時,仍然沒有按慣例被冊封為世子。
錫若琢磨著,這事多少讓雍親王有些難堪,以他那種凡事不肯落於人後的性格來說,多半會責怪自己教子無方,說不定還會遷怒於弘時。不過眼下看起來,雍親王似乎對弘時還沒有完全失望,聽說還為他延請飽學之士為師,想來希望他能夠成為符合老康要求的合格皇孫。
錫若正在心裡嗟呀感嘆,抬起頭卻看見弘春和弘時兩個一人扯了一隻鹿腿,正吵吵嚷嚷地往這邊走過來。他往左右看了看,發現十四阿哥這個正經的老爸卻不知跑哪裡打獵去了,只好打起精神來幫他照看兒子。
錫若注意到老康臉上雖然還帶著笑,眼神卻有些冷了下來,急忙朝弘春丟了個眼色,又微微地搖了搖頭。弘春頗為委屈地扁了扁嘴,卻還是把抓著的鹿腿鬆開了。
老康這才眼神轉暖,彎下腰看著弘春問道:“怎麼?和弘時吵起來了?”
弘春看了一眼在老康身後笑眯眯的錫若,覺得心裡安定了些,便壯起膽子說道:“回皇爺爺的話,這鹿是我和弘時弟一人射了一箭。因為皇爺爺先前說了,誰能獵到這鹿,就賞一柄玉如意給他,所以弘春有些捨不得放手,並沒有和弘時弟吵起來。”
老康似有若無地朝身後瞟了一眼。錫若連忙立正站好,臉上擺明了寫著“此事與我無關”。老康哼了一聲,轉向他孫子的時候,卻又變得和顏悅色了起來,讓錫若大嘆他的變臉功夫好得簡直可以去演川劇。
老康看了仍舊緊緊攥著鹿腿不放的弘時一眼,卻又朝弘春問道:“那你後來為什麼又放手了?”
弘春撓撓頭皮,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說道:“姑夫叔叔說過,當哥哥的搶弟弟的東西,就是這個。”說著用手指比了一個爬的姿勢。
“這是什麼?”老康不覺愣住了。
弘春顧不上錫若在老康身後做殺雞抹脖子的動作,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小王八。”
“噗……哈哈哈哈!”
老康仰頭大笑不止,錫若卻嚇得臉色發白,暗道弘春啊弘春,枉我平常這麼疼你,這回可要被你害死了,壓根兒就不敢去看雍親王現在是什麼臉色。錫若心知肚明,這雍親王可是個絲毫不在乎搶弟弟東西的狠角色,自己這麼說,不啻於提前打了他一巴掌,日後他要是回想起這段故事來,不扒了自己的皮才怪!
逐鹿
好在雍親王忙著教訓兒子,似乎倒沒有怎麼注意到錫若這句“不成體統”的話。
老康卻笑得直顫悠,末了還摸著弘春的頭說道:“你這個‘姑夫叔叔’的話雖然粗鄙了些,不過道理還是不錯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原是天地倫常。好孩子,你讓得對,讓得好!”
老康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聽住了。連雍親王都停止了教訓兒子,抬眼卻朝錫若看來。錫若只恨不得腳下突然來了百十隻獾子,合力打出一個大洞來,好讓自己立刻消失在眾人、尤其是雍親王的眼前。
這時老康卻又發話了。他先是令人取來兩柄如意,各自賞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