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並無權干涉。”
我大怒,把《宮訓》《婦則》《後妃行止》扔在地下:“這些本本教條都是哪個寫的!簡直是害人!”
皇帝一笑:“這些有的是前朝皇后和女官所作,有的是本朝先代後宮所書,一代一代傳下來的,被內宮局奉為金科玉律的,後宮之事,朕也……”他做個為難的表情。
我一天被整的頭暈眼花,坐倒在床呼哧呼哧喘氣。
皇帝一句話說了一半:“規矩當然是由人訂的,自然也可以由人改……”
我眼睛一亮,皇帝不慌不忙又說下半句:“等你成了皇后,太后遷居到雲海觀去,你就是後宮之主,到時候……”
他是明白人,我也不笨。
好吧,咬牙再忍受這最後兩天。
到時候我非讓皇帝目瞪口呆不可!
原來對冊後是很有抗拒心理的……現在反而盼著趕緊的冊吧。冊完了我就廢規矩,好不用受這個罪。
明宇始終沒有訊息給我。
他怎麼了?應該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吧?為什麼沒有一點訊息給我呢。
我在越來越沈寂的期待中意識到,我和明宇,回不了過去。
那種相依為命的時光,已經過去了,再也不會回來。
冊後之禮……咳,不說也罷。
總之,從天不亮,一直到天全黑,我就沒得閒下來過。
不過最大不同的一點就是,上次我去開元正殿拜皇帝,這次去,是和皇帝一起坐著,下面朝臣拜我。
眼看著下面一片烏鴉鴉的全是人頭和後背,心裡感覺怪怪的。
做皇帝天天看人給他下跪,就是這種感覺?
舒服麼?
不覺得呀。
我不是女子,所以那些鑲金點翠珠環翠繞的首飾不用戴,而且頭冠也沒我想象的那樣太重。和皇帝倒了個兒,他倒戴的金冠,我戴的是玉的。
足足的一天,沒有一刻閒暇,眼前全是晃動的人頭人臉人後腦勺人後背脊,一片紅紅綠綠燦爛耀眼。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黑下來的,屋裡明燭高照,燈影搖紅,滿眼看去全是大紅和明黃,極刺眼的顔色。
在外臣們山呼萬歲之聲中,終於離開正殿,回返宣德宮。
累贅的禮服一層層脫掉,雖然是隆冬,但是屋裡燒了地炕,溫暖如暮春四月。衣服寬掉之後,摸一把,居然還出了一身汗。
皇帝涵養極好,一樣是累了一天,他還四平八穩坐在椅上,我則是一頭撲在榻上。
懶懶翻個身,把錦絲玉履踢掉。
嗯,要改革,先要解放這雙腳。
無論如何這種硬底高跟的鞋子是要扔掉的。
皇帝聲音裡帶著不容錯認的笑意和溫柔:“辛苦你了。”
我沒好氣地拖長腔:“彼此——我說,晚上沒什麼其他禮場了吧?我快累死了……”
屋裡沒有旁人,外面也靜靜的,與我封侍君那晚不同。
不想去理太多,沒有正好。我現在無論如何是折騰不起,骨頭非散架不可。
腳踝痛的很,小腿不自由的微微顫抖,太累了。
皇帝走過來坐在床邊,我把自己往裡移一移,給他騰個空。
他和衣臥下,手自然的伸過來攬住我:“好了,起來梳洗再睡。”
我閉著眼點頭,只是懶得動。
洗是一定要洗的,頭髮上擦了很多頭油之類的東西,今天還出不少汗。
待浴水備好,我的眼睛也張不開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把自己扔進了桶子裡面。熱水一蒸,疲倦更重,無力感排山倒海一般壓下來,我連小指頭都懶得動,本想喚人來服侍,可是竟然連張口的力氣都找不到。
模糊的感覺到水波動搖,水面又升上些,已經漫過了胸口,水壓陡增,呼吸有些不暢。
勉強睜開眼看,皇帝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褪了衣服跨進桶裡,不知道是眼光迷濛,或紅燭柔暖,他光滑的肌膚上被鍍了一層桔紅,肌理分明,骨肉勻亭。
他不動聲色移近我,本來輪廓分明的臉龐,在一片蒙朧中顯得有些曖昧的柔和。
“別睡著了……”
“……不,用你……管……”
耳旁聽到他一聲輕笑,頭髮被掬起來輕柔的搓洗,皂角香精和胰子被搓出了細細的白沫,柔膩的沾了滿頭。
十指輕揉的按揉頭部的面板,舒服得我長長吐氣,身體更加放鬆。
“舒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