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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如此,還請一見姑娘手筆。”

怡姜一笑,遞出一張箋紙。其時長安息嵐閣出品的紙墨已經聲震全國,郡國富家如同在座的都是日常使用的,見得此紙箋雖非上品,卻泛著淡淡香味,箋下首猶附了一枝桃花,幾點勾勒,簡潔傳神,愈發雅緻。上面提著一首詩,字跡蘊籍典正,濃黑飽滿,卻是用上等的松江墨寫著:

菡萏清凌曳,佳人遠道思。離離綰柳影,采采系情絲。

涉水深深阻,邀君淡淡辭。他朝結子贈,頓首願相隨。

這自然是一首不錯的詩,語意源出詩經中的蒹葭篇章。

眾人沉吟一番,依次寫了,交給怡姜,怡姜一笑,徑自揭簾進了。過了一刻,只聽得裡面悠然一嘆,一個清越的女聲問道,“這一首‘西風吹木葉’是哪位先生寫的?”

苑內末座,蘇嘉輕嘆一聲,拱手站起,道,“嘉不才。”

女子曼聲吟道,

“西風吹木葉,涉水過膠東。膠東無殺伐,上閣操新弦。清歌漫閒適,為有聽者稀。忽聞佳人曲,新知舊好來。——先生心性豪正,我卻是愧煞了。”

話音未落,一個綠衣女子抱著琵琶掀起珠簾,尚蒙著面紗,青絲高高挽成一髻春山,一雙如夢如幻的眸子出現在眾人眼前,眼神太息。

“既然肯出來,作什麼還要蒙著面紗?還不如揭下來讓我們看看,是不是值得我們這麼相待。”劉孝卻是喝的多了,調笑道。

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怒色,未待發作,又掩飾下去。主人劉寄身邊,眉嫵微笑著坐起身來,道,“值不值得,江都王見過陳家妹子的歌舞就知道了。”轉首笑吟吟向劉寄問道,“王爺這裡有沒有小巧一些的盤子?”

“自然是有的。”劉寄拍拍手,便有下人取來。眉嫵笑著接過,看這圓盤乃是用上好和滇玉打造,晶瑩剔透,也不過一個巴掌大小。展眉笑道,“也就夠了。”起身走到苑中,笑著對陳雁聲道,“妹子可以了。”

陳雁聲暗歎一聲,第N次暗暗詛咒劉陵。輕舉蓮步,來到眉嫵身邊,也不見如何作勢,便輕輕踏上眉嫵手中的玉盤。眾人目眩神迷,這才看見,她今日穿的綠衣,水袖長長,纖腰束素,裙裾過踝。腳上是一雙和衣裳同色系的絲履,從王府湖邊到東苑,要坐一炷香時間的船,再穿過長廊。路雖不長,絲履上便點塵不沾。

手舉著玉盤的眉嫵以前淺笑盈盈,雖是弱質女流,手上多了一個人的重量,卻連半分也沒有推開。彷彿踮在玉盤中的女子只是一抹輕飄飄的鴻毛。

陳雁聲擺了一個極飄逸的姿勢,將手中琵琶放在背上,左手輕輕揮過,只聽“錚”的一聲長音,驚豔全場。她心中卻墜下冷汗,自己的水平,也只能達到這裡了。‘反彈琵琶’,又哪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尤其是還要注意施展輕功跳盤中舞的時候。

她攏回琵琶,輕攏慢捻,曼聲唱道,

“涉江採芙蓉,蘭澤多芳草。採之慾遺誰?所思在遠道。

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折腰應水袖,頓足轉雙巾。

那一刻,瀰漫的湖風吹的她衣裳直貼肌膚,整個人就如同飛天的仙子,漂凌凌欲凌空飛去一般。

翩然若迴風流雪,舒展間腰肢欲折不折。像風吹過枝頭花兒輕顫,若俯若仰,搖而不落。

像千柳扶疏的江南,神山飛渡。像桃花相映的春山,夢裡長安。

那是一支讓人曾經滄海的舞。在修長如玉篦的手揮五鴻中,舞落了每個人的心思。

很多年後,曾在極近的距離看過這支舞的眉嫵,如是想。

陳雁聲彈完了最後一個音,回身的時候,看見了湖外,膠東王府裡沖天的火光。

縱然在神魂俱醉,劉寄也清醒過來,看清起火的正是軟禁淮南太子劉遷的地方,臉色更是難看,怒道,“怎麼回事?”起身吩咐道,“隨我過去看看。”

“各位大人,還想走麼?”眉嫵咯咯一笑,嫵媚裡慢慢盈出了凌厲的殺氣。

劉寄一怔,恐懼立時漫上心頭,“你——”他嘶聲道。

門外長廊傳來幾聲悶哼,守護東苑的侍衛被解決了。

倒是衡山世子劉孝強自鎮定,“憑你們幾個弱女子,能成什麼大事?”他揮手吩咐貼身侍衛,道,“把她們拿下。”劉寄侍衛也相繼作色。

接過去的卻是一直不起眼的小丫頭飛泓,按說王府侍衛都不是庸手,但飛泓使的是軟劍,劍招卻是極詭異,很快就殺了數人。

陳雁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