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衛青的沉默中漸漸沮喪,終於慘然,“看來,我這次真的必死了。”
“你別這樣,”衛青心下亦鬱郁,道,“你細想想,可有一星半點兒脫罪的可能?”
“我並沒有料到,事情會到如此地步的?”公孫敬聲喃喃道,“我最多隻是想讓那個小丫頭從馬上跌下來,摔上一跤。我怎麼會知道,陳娘娘那時是有身孕的。那匹馬忽然發瘋,我明明置的是平針啊。”
衛青挑眉道,“那個叫長語的下人奉你命置針後,還有人進過庫房麼?”
“對了,”公孫敬聲精神一震,“陳熙也遣人去過庫房。陳熙,就是堂邑侯地庶子。他還來過牢獄看我,說我攀咬皇二子,是自尋死路。舅舅,”他可憐兮兮的看著衛青,“據表弟恨我麼?”
“所以你又翻供了。”衛青不由氣苦,罵道,“糊塗。犯下此事,糊塗第一次;牽扯皇二子,糊塗第二次;最後翻供,更是糊塗。陛下向來多疑,你如此反覆,反而將皇二子送上更不堪的境地。”
“按說,陳家地一個僕役,不敢揹著主子行此事的。”衛青暗暗思忖,可是,總要找找看才好。他心裡漸漸覺得,這次陳家操盤此事之人,精明異常,彷彿一張大網,將衛家罩住,冷眼看著,慢慢掙扎,最後覆亡。
“敬聲,”他輕聲道,“你不必維護陽石了。她已經親自前來,向陛下認罪。公孫敬聲一怔,最終垂然,道,“陛下念著父女之情,總會饒過她性命吧。”
玲瓏閣上,劉陌與陳熙對弈,劉陌扣下一子,忽然道,“那公孫敬聲與劉紜,到底是何關係呢?”
棋盤上黑白分明,白子佔據邊角,靈活多變,困住黑子。然而黑子靈氣逼人,首尾相接,眼見再添几子,便能成一條巨龍,破空而去。
陳熙一怔,亦下子堵截,道,“相比眼前大局,這不過是小節而已。我觀殿下棋路,縱橫捭闔,並不是糾結於小節地人啊。”
劉陌微微一笑,捻起一子,沉吟道,“我就是要無數小節糾結在一起,最終,逼得衛家,無回天之力。”
一子落下,如畫龍點睛。棋勢便漸漸明朗。偶下午開會;無力地說。開會沒什麼;關鍵是開完會就為他們做公活;統計資料;一個個寢室敲門統計。淚;還要製表。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明天有兩場會要趕。一場是一個老師招研究生。8過如果保上了研究生。說不定就可以開新五了。浮想聯翩。
大家為我祈禱吧。
淚
第六卷:歌盡浮生 一百零四:沉痾入骨落髮雪
然而尋找堂邑侯府的那個小廝,一直不得要領,長平侯衛青心中隱隱有著不祥之感,匆匆趕回長安,連往明輝殿辭別養傷的陽石公主都沒有。終於阻止了衛皇后孤注一擲的瘋狂,然而,到最後,方才發現,他們一步一步,俱在對手算計。
長安城未央宮
廷尉府由張湯負責,便像一個鐵桶般,讓衛家探不得一絲訊息去。衛子夫憂心困於廷尉的兒子,揮之不去的恐懼啃齧著她多慮的心,漸漸的便看著鏡中的佳人憔悴了。
“娘娘,”采薇喊了一聲,落下淚來。
“怎麼了?”衛子夫不經意的問。看著采薇含著哀傷和憐憫的神情,漸漸心思轉壞,寒聲道,“有什麼就說什麼,若敢藏藏掖掖的,本宮饒不了你。”采薇無奈,將置於身後的木篦遞出。
篦齒之上,纏著一根白髮,那麼長,那麼柔,那麼細,從頭到尾白的通透。
她愣愣的看著,很久,方撕心裂肺的笑出來。
建元二年,年少的陛下初見衛子夫,放下她的髮簪,讚道,“美哉秀髻。”
曾幾何時,那頭吸引君王的眼光留連的青絲啊,漸漸染上了雪的顏色。君王,還會回頭看她麼?
“娘娘,”采薇大聲喚道,“你不要笑了。”聲音裡,有著不忍。
衛子夫定定的望著她,語氣幽微,“你說,陳阿嬌是不是也有白髮了?”
那個女人,比她還長上數歲呢。
“這。”采薇猶豫了一會,方道,“也許吧。”
印象中。陳娘娘一直笑容淡淡,時光。在她身上,彷彿亦比別人走的慢些。
“算了,”衛子夫漸漸心灰意冷,“到如今,本宮只求。據兒平安,青弟平安,陽石,”她遲疑了一會,慢慢道,“也要平安。”
而據兒,你到底如何呢?
皇二子劉據在廷尉府中,雖然不曾受到刑訓,張湯亦不曾特意慢待。但廷尉府到底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