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好。”劉徹怒到了極處,反而不曾作色,淡淡道,“呈上來。”
宮人捧了托盤,膽戰心驚的呈在御前。劉徹凝神去看,托盤中放著兩個小小地草人,一男一女。背面刻著生辰八字,字跡尚有些稚嫩。一個草人的背面上的生辰八字,自然是他的。而另一個生辰八字的主人,赫然是,長門殿裡的陳阿嬌。
“孽子,”劉徹寒聲冷笑,從牙縫裡迸出兩個字。“朕尚念著父子之情,不忍戕害。他倒好,竟敢重演巫蠱,禍亂宮廷。”
“傳朕的令,”他慢慢道,“封了緋霜殿,將皇四子與蓋長公主一併打入宗人府大獄。
齊地王府中,寧澈苦求見齊王數日有餘,齊王劉據始終謝絕不見。到了此日裡,齊王的貼身侍從終於出來道,“寧先生,王爺吩咐讓你進去了。”
寧澈怔了一怔,入內道,“王爺當真看不出來,此時還不是行事佳時麼?”
“我知道。”劉據啜了一口茶,慢慢道,“所以這些日子才不肯見先生。”怕被他曉以利害,連自己都放棄。
“此時,那人大約已經見了父皇了。所以,先生的百般話,都不必說了。”
寧澈閉了閉目,頹然道,“還請王爺相告,明知萬事不妥,為何還要一意孤行?”
“因為,我是為人子女地。”劉據慢慢笑道,“我無法容忍,我的父親,昭告天下,說我的母親曾經構陷其他女子,然後。重扶了那個女子,坐上我地母親曾經做過的位置。”
“可是……”那些都是事實啊。
當年地事時日久遠,局外人早就窺不清真相。其實。陷在皇家地人,哪個是無辜的呢。陛下不能說自己。也不好指責如今地飛月長公主劉陵,只好讓那個已經逝去的女子,承擔所有罪名。
哪怕,那個女子,也曾是在無數個夜裡陪他度過地枕邊人。
陛下。對自己捨棄的人,當真是很絕情。
“我知道你想什麼。”劉據淡淡一笑,“你可以這麼想,但是,我站在我的立場,卻不可以這麼想。”
“而且,”他沉下了臉,冷冷道,“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父皇是個多麼無情的人,為上位者,無情且多疑。本就是通病。這些年,他與陳阿嬌之間並無衝突。所以可以相安無事。可是。一旦有衝突呢。”
他抿唇道,“我想看看。我的父皇,究竟可以無情到什麼地步。”
陳阿嬌託了桑弘羊,去查那個叫欒子地方士的來歷企圖。然而桑弘羊動用了幾家的力量,依舊沒有查出關於此人的一絲半毫。
這個人,彷彿如他們,就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日裡,在長門殿,陳阿嬌重聽了那觸目驚心的兩個字,怔了一怔,連險些咬破嘴唇都沒有察覺。
又是巫蠱。每一次,當她以為,她可以徹底擺脫這兩個字帶來的夢魘,命運就會再重來一次,讓她不能忘記,她所在的,究竟是怎樣的人間修羅場。
她乏力地閉了閉眼,道,“陛下,你信那個欒子,勝過於信任你的兒子?”
“朕並不信他。”劉徹森然道,“但他不過是個方士,馬何羅從緋霜殿裡卻確實搜出來的被巫蠱地草人。”
“那也可能是被人陷害,”阿嬌譏誚笑道,“元光五年,那巫蠱的草人是如何進入椒房殿地,陛下難道不清楚?”
“嬌嬌。”劉徹驟然揚聲怒道,卻又慢慢壓下火氣,道,“你要知道,他咒地可不止是朕,亦有嬌嬌你。”
“我並不信那東西。”阿嬌慢慢道,“反正,那是你兒子,又不是我兒子。你不心疼,難道我還要心疼麼?”
“只是,”她悽然道,“若有一日,有人對陛下說,陌兒或者是我,意圖巫蠱陛下,陛下亦當如何呢?”
除了阿嬌,從來沒有一個女子,敢如此直接的質問他吧?劉徹望著眼前地嬌顏,慢慢心軟下來,他攬住阿嬌,慢慢道,“朕定不負卿。”
長門殿中帝后的爭端很快傳了出來,欒子聽了之後,無人可見處,眉心略跳了一跳。
三日後,欒子第二次面君,語出驚人。緋霜殿的巫蠱草人雖已取出,陛下印堂上的暗色依舊未消散。宮廷之中,另有巫蠱之人。
這一次,他指的是太子劉陌所居的博望殿方向。
劉徹銳利的眸光盯著他良久,他心中惴惴,方聽得劉徹展唇一笑,吩咐道,“帶人去查博望殿。”
一時間,滿殿寂然。
馬何羅所帶的期門軍尚未到博望殿時,陳阿嬌與劉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