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已經顯露得明明白白。
看著這個受她家資助卻反咬她一口的白眼狼,張芷青眼睛裡的不可置信漸漸歸於平靜,連帶著語氣也變得毫無波瀾:“搶我的東西有意思?”
“你看到了,他也不是你想象中那麼愛你。”溫寧晗挑眉:“當然,如果他需要我解釋,我也會幫他瞞著。畢竟說起愛,我比你更愛他。”
不能輸,至少不能表現出痛苦的樣子。
“既然你這麼愛他,讓給你好了。”張芷青以一種施捨的、無所謂的態度,緩聲說:“我不過是失去一個男人,我還有整個家族繼承。而你,失去他就一無所有。”
溫寧晗得意的笑僵在嘴邊,憤憤地看著電梯裡張芷青驕傲的臉。
*
電梯門合上的一剎那,張芷青所有的氣焰都垮了,卸力般靠在電梯牆上。
她走出酒店,往前走,一直走,忽倏間,痛苦情緒像一張巨大的串連千萬根毒針尖的網,對準心臟,猝然罩下狠狠往裡扎,這感覺是那樣的熟悉,彷彿被揭開傷疤舊傷復發。
這些年她過得稀裡糊塗,幾乎把所有的感情都轉移到他身上,她接受不了再一次被拋棄。
第二次了。
這次還是兩個她非常信任的人一起背叛。
這種壓抑多年的情緒來勢洶洶根本無法控制,她急需把痛苦宣洩出來,但她感覺今天的眼妝哭起來會非常滑稽,爺爺跟小叔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她不能當眾失態給他們丟臉。
她仰頭不讓眼淚往下掉,直到視野模糊,身體脫力,才蹲到無人的角落,抬起雙臂護住臉,將腦袋埋進膝蓋,幾秒後,她放聲痛哭,把這些年的委屈全都釋放。
連老天都在替她悲傷,雨越下越大,風聲雨聲蓋過了她的哭聲。
車輪捲動雨水碾過路面的聲音消失,似乎有輛車停在她跟前。
張芷青抽泣著抬起頭。
秦之墨撐著傘站在她跟前,挺拔身形被霓光勾勒出清晰的剪影,他語氣平靜:“玩夠了嗎?要不要跟我結婚。”
他說什麼?
要不要。
跟他——
結、婚?
張芷青隱忍許久的情緒在這一秒盡數竄上腦顱,她雙眼通紅,抽抽噎噎地罵:“你還是人嗎秦之墨!我才剛被綠剛失戀!你有沒有同情心啊!”
秦之墨唇線緊抿,伸手,傾斜雨傘為她遮住風雨。
他沉默得融進雨夜,像是毫無存在感,卻又存在感強到令人無法忽視。
他真的很有耐心,就這麼陪她一直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雨勢變小,風聲也停了。
“你知道嗎秦之墨,”張芷青哽咽的聲音在夜幕下格外清晰:“我從來,從來沒有懷疑過她。我想著,她沒爸爸了,我也沒爸爸,我們應該互相幫助。”
“我想著,我有爺爺有小叔,可她只有一個生病的柔弱媽媽。所以從小到大,我對她毫無保留什麼都願意分她一半,把她當親姐姐一樣愛護,信任。”
“被信任的人背叛,被拋棄,這種感覺真的,真的很差勁。”
秦之墨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他話少,嘴嚴,張芷青不用擔心秘密被洩露,從小就喜歡把他當樹洞。
“我爸媽非常相愛,我的愛情觀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既然在一起了,就該一輩子在一起,誰也不能一聲不吭拋棄另一個。我認為婚姻該是愛情的城堡,王子和公主會幸福地住進去。我沒有想過,從來沒有想過,相愛的人會相互背叛,愛會一次次消失……”
秦之墨安靜地聽著。
拋棄,消失。
她的眼淚,也有他一份。
他下頜繃緊,沉默不語。
雖然對著秦之墨髮洩很爽快,但張芷青無法心安理得自顧自發洩情緒讓他來替她淋雨。
她擦掉眼淚,蹲在原地仰頭喊:“秦之墨。”
秦之墨脖頸微低,一隻手撐著傘,被雨淋溼的碎髮落在眼角,一對半垂著的眼眸漆黑剔亮,完整地映著她蜷縮的身影。
張芷青滿是淚痕的臉上表情略顯尷尬:“我腿麻了。”她帶哭腔的聲音鼻音很重,像極了受委屈求安慰的小孩:“站不起來。”
秦之墨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彎腰,把雨傘遞給她。
張芷青遲疑一下,伸手接住。
他俯身,弓腰半蹲到她跟前。
張芷青會意,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秦之墨低眸看了她一眼,一隻手穿過她的腿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