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雅的腦袋渾渾濁濁,但他還是努力地捕捉住了那沉進空氣裡的每一個字。
想要說出口的話不上不下地停留在胸腔,像被人箍住了似的。
貫 穿身體的劇痛沒有停止的跡象,遲雅能聽到壓迫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吐吸聲裡滿是情 欲。一股難以言喻的絞痛瞬間侵蝕起心臟。
他咬緊牙關,拼命地讓自己的聲音不再顫抖,帶著冰冷的威脅味,“你要是……不殺了我……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第八十九章
渾渾噩噩的意識裡,遲雅似乎感覺到有人在輕觸著他的額頭。那修長的指尖劃過肌膚的感覺如吹拂臉頰的春風,非常溫柔。恍惚裡,讓他回憶起了小時候妹妹明美親暱的碰觸。
他想要出聲,可喉嚨卻火燒火燎的疼。
腦子裡如同流膿般,是混亂的一片。當遲雅努力掙開沉重不堪的眼皮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女子穿著傭人統一的素色簡式和服,眼裡含著一抹擔憂,正在給他的額頭冷敷。
“你是……?”
遲雅沙啞地問道。他忽然的出聲似乎嚇到了對方。少女“啊”的一下,驚恐地看著他,唔咽地吐了幾個含混的音符後便戰戰兢兢地跑出了房間。
瞧見對方如同見鬼似的,對自己唯恐而避之,遲雅只得苦笑。
不曉得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他發現自己被匕首刺穿的手掌已經經過處理包紮。但全身卻痠痛難耐,骨頭像是被拆了架似的,加上發燒引起的頭暈,他立刻難受地閉上了眼。
沒過多久,耳邊就聽到嗒嗒嗒嗒的腳步聲。
紙門嘩啦一下被人拉開,是先前離開房間的那個少女。
遲雅沒想到她還會回來,一時間整個人都愣住。
少女衝他笑笑,接著就將手裡的退熱冰貼貼到了他的額頭上。
遲雅怔怔地看著這個清秀的少女,那一絲不苟的模樣讓他溫柔起笑起來,“謝謝你……”
少女笑眯眯地搖搖頭,跟著便用手比劃起自己的肚子。
遲雅困惑地看著她,明白過來對方原來不會說話。可那比劃的動作他也實在是看不明白。
“那個……”他慢慢坐起身,攤出自己的右手,“你可以一個字……一個字地寫出來。”
少女瞅了瞅他後,點點頭,便執起對方的右手,在掌心裡一筆一劃地落下溫暖的痕跡。
——你餓了沒有?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遲雅的胸口一暖,手指縮成拳頭收了回來。很感激地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被他這樣請求少女似乎很開心,拍拍胸口一副交給我辦的模樣,隨即起身一溜煙裡奔出房間。
遲雅軟軟地笑著,真的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了妹妹那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因為會日語,遲雅便跟對方簡短的交流起來。
這個少女的名字叫椿。她沒有姓。是一個女傭在街上撿到的棄嬰。平時就在冰崎分家的廚房幫忙,另外也負責修整庭院的一些草木。
會見到遲雅也是機緣巧合。那日來到遲雅別屋外的庭院修理花草時,聽到了屋內輕微的咳嗽聲。她知道這個房間關著一個人,有點擔心,便透過門縫打望了一下。瞄見遲雅一個人蜷縮著身子很難受的模樣,便很好心地在一旁照顧起來。
遲雅覺得能遇見她可謂是奇蹟,也同時不由得想,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待在冰崎武直身邊實在是暴殄天物。
要是……要是自己能夠活著走出去,他希望能帶這個女孩一起走。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看對方的意願。
在深深感謝著椿的同時,遲雅也告訴她不要再接近自己。他害怕因為個人因素而連累到椿,可椿似乎並不介意,說她這種小人物,上面是不會為難的。況且她只是照顧生病的遲雅而已,又沒有做其它違規的事。
但由於考慮到冰崎武直的變態常常是沒有理由亂來的,所以遲雅還是叮囑椿小心,並且也要求她不要來見他。可這番言論似乎沒效,擔心著遲雅病情的椿每天還是來看望他,就連送飯都換成了她本人。
她對他說,因為自己是啞巴,所以幾乎很少跟人交流,自己的“母親”在兩年前去世了。所以,跟遲雅的交談讓她很開心,她已經很久沒跟人這樣好好的“說話”了。
遲雅很心疼這個少女。
於是,送飯吃飯的時段,就成為了他們的聊天時間。
雖然很短暫,可這卻是深陷監禁裡,遲雅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