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江南春水泱泱,柳枝輕拂,正是一年好時光。
只是花再美,人卻是無心觀賞,白白辜負了一腔盛情。忻州城外的官道上,大大小小的馬車鱗次櫛比,將本就不怎麼寬敞的土路堵得水洩不通。
性子暴躁的立時便喝罵起來,無奈這裡是忻州地界,權勢資財什麼的通通都用不上,即便是皇帝老兒來了,那隻能乖乖的排在隊裡,等候著前行。
不遠處便是雲蒼山。這是東林大陸的第一大山脈,山勢起伏婉轉,連綿幾千裡,氣勢磅礴,靈氣環繞。雲蒼山乃是上界正道第一劍修真武門派的所在,雲蒼山脈所到之處,便是雲蒼派的勢力範圍,等閒人是不敢輕易靠近的。
就連山下的忻州城,雖然是有官府的,可即便是忻州一地的主官,也萬萬不敢招惹這些修真之人。久而久之,這忻州城倒是變作了雲蒼派的附城了。
今日便是雲蒼派十年一次遴選內外門弟子的日子,東林大陸上大大小小的修真世家,還有那些有心踏上劍道之路的散修們紛紛動身,緊趕慢趕這朝這忻州城進發過來。
遴選的報名日只有三天,錯過了這次機會,便要再生生等上十年,這對於壽元原本就有限的普通人來說,無疑是蹉跎不起的。
無論貴賤,家中有稚童的也都願意來試試運氣,萬一有幸出被那位仙長看中收做弟子,那家人也能借此得勢不少呢。退一萬步說,就算只做個外門弟子,能享用寫靈谷靈菜,那對子孫也是有好處的。
雲蒼派的選徒日,那可是整個東林大陸的大日子,有心的人都紛紛望風而動了。
“聽說今天韓家的大公子要下場參選了。”
路邊的歇腳棚子裡,一個一身短打的年輕漢子開口說道。
他那一桌大都是和他年紀相仿的青年,聽他這麼說,便也都興致勃勃的八卦了起來。
“聽說那位大公子是天生的仲陽體,資質絕佳,一出生的時候就有金丹修士上門收徒了。”
“嘖嘖……金丹修士算什麼,那也只算是在大道上剛走了一半兒。我要是有那個仲陽的體質,自然是要找個分神期的大修來做師傅,那才合得仲陽的身份……”
此話一出,倒是惹得眾人紛紛恥笑。
“分神期的大修,你倒是做得美夢。便是個仲陽體,一個無甚根基的少年又能作甚?!”
“人家大公子出身修真世家,家中祖輩都有人踏上大道,那是一出孃胎就得了機緣的。”
“就你這副模樣,還是趁早入了輪迴,下輩子選個好胎才是正理!”
“就是就是,你當你是魔頭殷朗麼,單打獨鬥便闖下了一份家業……”
“說道殷大魔頭,不知各位是否知曉最近的那樁大奇聞……”
那說話之人滿臉神秘,擠眉弄眼的賣了一個關子,頓時遭到眾人的一致炮轟。
“有什麼不知道的,這東林大陸都傳遍了罷,只有你這個耳目不靈的蠢蛋還當做是一個新鮮。”
“哼哼,不就是雪巍島上大火,燒死了他一個小妾麼,有什麼好神氣的。”
“兄臺講錯了吧。雪巍島上的女人多多,可那個是有名分的。嘿嘿,都是些願意自賤倒貼的□□,死了也不值得可憐!”
“此言差矣。聽說那殷魔頭不愛女色,卻是單寵這死去的女子,他一閉關後院便失了火,我看這裡面大有門道。”
“唉唉唉……可惜了那豆蔻年華的佳人,就這麼葬身火海,香消玉損了……”
有個書生打扮的少年搖了搖手中鑲著金箔的紙扇,故作憂鬱的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裡是東林大陸,身在正道門派的腹地。這些人方才膽敢隨口議論起雪巍島主來。要是跟著再靠西邊一些的地方,那是連魔頭的名字也不敢提的。
眾人說的熱火朝天,自然也沒有防備周圍人的心思。
靠著官道那邊,有個少年一直低頭吃麵,聽到幾人的議論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老闆,結賬。”
那少年將碗中的湯頭喝了個乾淨,起身會了賬,便背起自己的小包袱走出了角店。
剛走到官道邊上,身後的衣襟忽然被人輕輕的扯了一下。少年機警的很,立即回身檢視。只見一個青年盤腿坐在路面,身後揹著一柄寬大的重劍,頭髮亂的猶如雞窩一樣,滿面的風塵,顯然是疲累極了。
“這位小兄弟……”
那青年開口說道,聲音嘶啞的不像話,像是很久都沒有進過水了。
他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