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朗那張臉,長孫凌妍是不會輕易忘掉的。
那幾千個日日夜夜,讓她從滿心歡喜和甜蜜的無知少女變成了一個滿心算計的冷血人。這一切的一切,通通都是拜這個男人所賜。
可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她又是害怕他的。他手段狠辣,傲慢狂妄,即便是對她總是一副溫和的樣子,任由她撒嬌耍痴,可是長孫凌妍卻從來不敢觸碰到他的底線。
與其說殷朗縱著她,倒不如說是她始終在小心他,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每一步走下去,都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殷朗不是應當在雪巍島閉關麼……怎麼可能忽然出現在這裡?
雲蒼派是正道第一門派,就算他殷朗在是魔修中不出世的天才,也不可能這麼魯莽的就一頭扎進了狼群之中。
依照她對他的瞭解,這個事事謀劃在先,胸有成竹才動手的男人,不會這麼沒腦子。
而且,年齡也不對。
雖然不知道魔頭到底多大了,可是他在雪巍島上一貫的形象就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和眼前這個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的少年相距甚遠。
雖然修真之人的外貌並不能完全體現他實際的年齡,可是大多數人一旦修為小成,外貌的變化就非常緩慢了。
如果不是他,為什麼會這麼相像?還是說……這個其實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胡思亂想了半天,長孫凌妍也沒有想出什麼合理的結論出來。看著天色漸漸黑了下去,總這麼放任他躺在自己的桌子上也不是個辦法啊。
她上前幾步,小心的戳了戳這個青年,確定他沒什麼反應,這才放心的將他從桌子上拉了起來,勉強穩住了身形。
這麼看,長得還真是一模一樣啊。
只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臉頰還有些嬰兒肥,看起來頗有幾分天真的感覺,讓長孫凌妍大感稀奇。
臉確實是那魔頭的臉,眉頭緊皺的模樣也沒什麼變化。只是現在看不到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會有同樣銳利的目光。
身材倒是不錯。
長孫凌妍默默的想到。
那青年睡的很死,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長孫凌妍的身上。她趁機伸出鹹豬手摸了摸那人的腹部,紮紮實實的六塊腹肌,溫熱緊實的感覺從手心傳來,彈性一級棒。
不過,這男人實在是太重了。
就算是已經踏上修真大道的長孫凌妍,其本質還是一個戰五的弱渣少女,沒什麼力氣的。
她咬牙硬撐著自己的手臂,只覺得肩膀幾乎要被壓斷了。這男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竟然死沉死沉的拖不動。好不容易將這青年扶到了自己房間的門外,再堅持了幾步,就把他扔在了牆邊。
能送到這裡,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罷。
修真人的屋子大都是有些陣法機關的,沒有主人指點就貿貿然闖進去,很容易受到傷害。
最關鍵的是,長孫凌妍莫不清楚這個神秘人的真實身份,也不願意多惹是非。
看見他那張和殷朗差不多的面孔,她的心中就有說不出的彆扭。
闖進我家還吃了我的美食,沒坑你一把也算給面子了。
她抖抖手腕,轉身毀了自己的房間。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長孫凌妍早早醒了過來。原準備昨天享用的水晶餚蹄被隔壁那個莫名其妙的人消耗了,她也沒了做菜的興致。簡單的給自己炒了一盤青菜,便這麼隨隨便便的應付了過去。
越想越氣悶。到嘴的好東西沒吃到,怎麼都覺得不甘心。
翻身下床,開灶生火,她準備給自己做一頓豐盛的早餐。
一推開門,長孫凌妍就覺得有些不對了。
這種毛骨悚然的不祥之感,她再熟悉不過了。
果然,那個蹲在門後的高大身影,不正是她昨天費力丟出去的怪人麼?!!
只見他還穿著昨天的那身青色的衣服,面無表情的蹲在門口。烏黑的發頂上滿滿的都是露水,想來是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最令長孫凌妍心驚膽戰的是,這個男人的臉雖然還稍顯幼稚,可是無論神態還是動作,簡直和真正的殷朗沒有任何區別。
要不是年齡看上去確實不一樣,她都要以為那魔頭出關渡海,千里迢迢的追殺過來了。
面對這樣一張積威甚重的臉,長孫凌妍的氣勢頓時就有些發虛了。她警惕的看向四周,確定沒有其他的異常情況,這才揚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