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眼,白夫人萩音真人的腦中瞬間轉過了無數的念頭。餘華看到杜清韻的那一刻,眼中的神情甚是複雜,可是那絲驚喜和溫柔卻是顯而易見的,自己收下的這個丫頭倒是有幾分本事,不顯山不露水的,說不準是和這位有些舊情呢。
韓家和餘華比起來,可就是差了太多,萩音真人心中的天平不斷的傾斜,終是重重落在了餘華的那邊。
“先生請留步。”
“小女自定親之後身染重病,韓家守信重諾並未退婚,在下心中感激不盡。”
“只是婚姻乃結兩姓之好,近日小女病體沉珂已是強自支撐,便是進門對展韓兩家都是沒好處的。”
“此事不如就此作罷,六禮尚未完成,也不算是耽擱了韓家大公子的前程。”
“母親!”
杜清韻聽到萩音真人的話,真如同九霄驚雷一樣,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
可是萩音卻只是橫了她一眼,示意她老老實實的將嘴巴閉上,繼續帶著笑意說道。
“屬下聽聞餘先生有妙手回春之能,原想著斗膽求先生出手救救小女,只是先生諸事纏身,一直未能得見。”
“今日先生訪友至此,想來也是天道庇佑。萩音不敢耽擱先生行程,之求先生慈悲將小女帶在身邊醫治一二,萩音母女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了先生的大恩!”
她這話說的有趣,既送上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又將自己和杜清韻一併投了餘華的門下,也算是圓的周全了。
可是話說的再怎麼好聽,萩音悔婚將女兒送給餘華的事卻是遮掩不了的。是以周遭眾人雖然都不敢多說些什麼,可是臉上的表情卻不怎樣好看。
玲瓏宗,也算是正道響噹噹的一個門派,萩音也算代表了宗門的顏面,怎麼就淪落到這樣的唯利是圖,奴顏屈膝的境地?!
便是下界的庶民做了這樣的事,也是要被萬家恥笑的,何況今日來的都是閎湖地區的世家大族。
玲瓏宗的臉面,這下子是要丟光了。
心中再怎麼不滿,玲瓏宗的眾人也只能憋在肚子裡。萩音上臺之後大肆清除異己,剩下的這些不是投了她的門下,就是識時務的老好人。
何況,展清韻是萩音的女兒,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她說不嫁了也是自己家的事,此時此地又沒有韓家人在場,別人自然是沒立場反對的。
餘華笑的溫和。他看了一眼傻傻站在一邊的杜清韻,心情愉悅的說道。
“真人的愛女之心令餘某動容。只是這事少不得要問問展小姐的意思……”
此話一出,萩音真人立時就明白了餘華的意思。
她朝著餘華微微的弓了弓身,一副驚喜交加的樣子。
“先生說的是,此事事關重大,容萩音和小女商量一下,先生還請稍等。”
說著,她轉身過來走到了杜清韻的面前。
杜清韻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眼見著萩音真人走了過來,立時低聲問道。
“母親,為什麼要退婚……”
“傻姑娘,和這位比起來,那韓家又算得了什麼?”
“你可知他是誰,他可是三界之中唯一的器師,天下想煉器的人都巴不得跪求他出手。你若是能跟在他的身邊,多少資源都享用不盡,比作一個凡人世家的少夫人要尊貴的多!”
萩音真人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可是語氣中滿滿的都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可是……這樣不明不白的跟了去,也沒有個名分……”
聽她這樣說,杜清韻也有些心動了。她本就是下界世家大族出身,凡間的榮華富貴早就不怎麼稀罕,在雪巍島上的那一年,更是將她的胃口養刁了許多。
後院那許多的女人,不也都是沒名沒分的麼。只要有供養有資源,自己的修為一樣也能升的上去。
東陵煙算什麼,還不是靠了殷朗的供養。她若是有那般的運道,肯定要比那賤人強的多。
想到這裡,杜清韻心中已經有九分的樂意。只是她現在身穿大紅喜服,眼看著就要嫁入韓家,若是這樣興高采烈的走,少不得要被人家說是水性楊花,被那位餘先生看扁了身價。
想到這裡,她忽然伸手掩面嗚嗚咽咽的哭了出來。
“母親……母親……韻兒過了禮,也算是半個韓家婦,這樣……這樣……”
既要表達自己守禮矜持,又不能過於深情剛烈,她其實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合適。
畢竟天下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娶一個已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