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藤就像是被截斷的蚯蚓一樣露出血紅色的半截,當著眾人的面仍在不停蠕動,而餘下的部分自然是都鑽入了唐煒的皮肉裡。那因緊張而暴起的血脈裡彷彿是鑽入了一條紅色細蛇,隨著血流的脈動一下下彈跳著,唐煒慌忙將褲腿直捲到膝蓋,眼睜睜看著那突突的跳動一直蔓延到膝下,彷彿隨時隨地會破皮而出!
“哥,哥!要實在不行你哪怕給我一刀!”唐煒一張方臉漲得發青,哆嗦著抓住唐愷的手,顫聲叫道。
“別瞎說,小煒,你疼得厲害嗎?沐小姐,快,麻煩你幫小煒看看吧,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愷也是慌了,猛然想起身後站著的沐槿衣,直覺地便向她求救。
早在他開口之前,沐槿衣就已然走過來了,蹲□子仔細看了看唐煒的腿,她抬手在那彈跳的位置輕輕壓了壓。“這樣疼嗎?”
唐煒連連搖頭:“不疼!就、就是麻得慌!”
沐槿衣又皺眉思索了幾秒,彷彿是終於下定決心似的咬了咬嘴唇。“這奇怪的蔓藤似乎是沒有根莖也能繼續生長,現在只能抓緊時間試一試,看看能否將它拉扯出來。”
“沐小姐,那樣一定會傷到血管筋脈的吧?小煒他……”唐愷似有遲疑,訥訥問道。
唐煒叫道:“只要能把這鬼東西扯出去,動刀子砍我也沒事,快!快幫我扯了吧!”
沐槿衣說話的同時就已然準備好動手了,取出手套戴上,又讓唐小軟靠近過來為她照明,她一手扶著唐煒的小腿一手去捏那不斷蠕動的蔓藤尾部,低聲道:“一會兒可能會很疼,你千萬忍著,無論如何不要蹬腿。”
唐煒咬牙應了。唐愷不忍地轉過了臉去,想了想又不放心,怕唐煒吃痛掙扎,轉而去按住了唐煒的肩膀。唐小軟卻因為要幫沐槿衣照明不得不眼巴巴地盯著,就見那露在面板外的一小截蔓藤被沐槿衣捏在指尖輕輕地向外扯動著,與此同時唐煒果真是痛得全身抽搐,腦門青筋暴突,冷汗像急雨一般流淌下來。這一刻她對著這個討人厭的二哥也不由得生出幾分崇敬的意味來,痛成這樣都能保持冷靜與理智,換做是她,恐怕早就厥過去了。
沐槿衣想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她動作很慢,可儘管如此唐煒仍是臉上一陣白似一陣。唐愷勸慰道:“快了快了,小煒,再堅持幾秒鐘,馬上好了。”
“別亂動。”沐槿衣低垂著眉眼,唐小軟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可聲音卻似是裹了一層寒冰,想也知道必然是十分緊張在意。唐小軟眼睜睜看著那蔓藤被扯出來越來越長越來越長,至少都能有十幾公分了,唐煒只是稍微抽動了下小腿,那蔓藤便突然滑出沐槿衣的手指一下子又向他皮肉裡竄進去幾公分,唐小軟一口口水哽在喉嚨口:這哪裡是蔓藤啊,這真的是一條蛇吧!
沐槿衣動作飛快地追上去捏住,之後也顧不得唐煒疼不疼了,加快速度一口氣扯了起來。多虧這蔓藤韌性極佳,居然沒有斷裂在皮下,終於被沐槿衣扯出來啪一聲摔在地上。
“還好,大血管沒有破。”沐槿衣淡淡道,動作飛快地撒上止血粉,又接過唐愷遞來的紗布包紮了起來。
“他……他媽的……抽血也不過一寸長的針頭啊!老子真是倒黴,這得吸了老子多少血啊!”唐煒眼見大劫得過,頓時恢復了幾分氣力,憤憤罵道。瞪一眼,又是嚇傻了。只見那蔓藤被沐槿衣丟在一邊,雖是不能再吸血了,卻並沒有停止生長,反而一頭鑽入了地下,一頭又向著別的蔓藤游過去。就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它就悄悄兒長了十幾公分,從剛才小蚯蚓般模樣長成小指粗細,直到一頭終於纏到了別的蔓藤上才逐漸停止了生長,慢慢變成鏽紅色。
“媽的,這東西也太邪門了!”唐煒瘸著腿站起身來,取過背後揹包裡的鏟子一瘸一拐追上去對著那蔓藤便是一頓狠砸,又將它從地下硬生生揪了出來砸得稀巴爛。那蔓藤吸了他的血,此刻被他砸成一片暗紅色的渣滓,還沒來得及凝固住的鮮血很快又將附近的蔓藤引了過來,窸窸窣窣像蛇一般四面八方地游來圍住那一小堆鮮血,眨眼間便吸食殆盡。
唐煒看得陣陣頭皮發麻:“真他媽的,一滴血都不肯浪費啊!”
沐槿衣不理會他的發洩,轉身向著唐小軟道:“你剛才受傷的地方都包紮好了嗎?”
唐小軟不解她為什麼忽然問起這個,又見她臉色嚴肅眼神冷凝不似是隨口問問,只好點點頭道:“都包了。”
沐槿衣嗯了聲不再理她了,唐小軟稍稍思索了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些吸血蔓藤都是聞血而來,二哥穿著皮靴都能中招,她的傷口要是□著豈不是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