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癟老者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心肝寶貝一團爛肉般被沐槿衣丟來甩去,肉疼地哼出聲來,忽然出其不意地湊近到唐小軟身邊,抬手便要拍她肩膀。唐小軟只覺眼前一花,那老頭出掌帶風,而那詭異的掌風裡竟然一股淡淡的腥味撲面而來。她才反應過來,那滿是皺紋的枯掌已然就要落在肩上,沐槿衣動作飛快地斜跨一步攔在了她的身前,抬手架開了老者的手。
老者嘿嘿笑道:“不過是看這女娃娃長得好生可愛,卻不知死活地跟著你走,太可惜了,想提醒她一下而已。你緊張什麼?”
沐槿衣收回手臂,面無表情地看那老者一眼。“再可愛的人,中了蠱也不可愛了。阿公還是帶路吧。”
乾癟老者聞言又笑了兩聲,不再說話,轉身快走幾步跟上了中年男子。
唐小軟心有餘悸地問:“剛才他是要給我下蠱?”這死老頭也太缺德了吧!等會有機會非得踩他那破蛇兩腳不可。
沐槿衣眸中凝然,淡淡道:“記住,不要碰任何東西,不要和任何人說話,沒有我的允許,看都不許亂看。”
“任何人包括你嗎?那我能跟你說話不?”唐小軟覺得自己的理解能力應該不差,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沐槿衣沒理她,只健步如飛地跟在老頭身後走著。唐小軟心裡有些淡淡的不安,又開了話匣子,忍不住就厚著臉皮追了上去:“沐姐姐,你以前來過這裡?”
見沐槿衣不理她,她正沮喪,身後的唐煒忽然扯著嗓門問道:“你以前來過這裡的吧?那老頭會不會給咱們帶錯道兒?”
沐槿衣微蹙著眉頭,聞言並不答話,只抬頭看著天空中一輪明月,停駐了幾秒後再次拔足快走。
“媽的,拽什麼!”
聽到唐煒罵了一聲,唐小軟眉心一皺,忍不住就看了唐煒一眼。唐煒卻沒看出唐小軟眼神中的不滿,以為她是害怕,緊上幾步道:“我在前面踩吧,你跟在我後面。”看一眼沐槿衣疾步而走的背影,他低聲道:“小軟,那個沐槿衣畢竟不是咱們唐家人,你也要提防著點。”
唐小軟一怔,不知唐煒話中的提防到底指的是什麼,在她看來沐槿衣的能力很明顯是她們四人中最強的,在訓練期間她就見識到沐槿衣的厲害了,那女人一直少言寡語,便連表情都少得可憐,也不肯讓人親近,可是現在這個環境裡如果說還有一個最能保護到她的人,那也只能是沐槿衣了吧?提防她?提防她什麼呢?她對唐煒的話很有些不以為然,也拒絕了讓他上前的提議,默默跟在沐槿衣身後走著,想起幾次遇到危險時都是她挺身相護,想起她抓住她手的一瞬間,那微微乾燥而溫暖的觸感……咬咬嘴唇,她默默想到,沐槿衣如果要害她根本都不需要自己動手好吧?堂哥真是小人之心了!
於是唐煒的話立刻便成了耳旁風,嗖一聲就吹過去了。
不知走了多遠,只覺得好幾段路都是深一腳淺一腳,多虧沐槿衣一直就在她身前不到半米處,唐小軟才算是堅持了下來。眼見著周圍的房子越來越稀疏了,想是人煙愈發罕至,又走了約莫一刻鐘的樣子,終於,那乾癟老者和中年男子在一間孤零零的小木屋前停下了腳步。
看看時間,不過是晚上八點,可天色卻已然是黑得透了,更襯得月色如霜,洋洋灑灑地籠著前方一間依山傍水的小木屋。溼潤的泥地泛著淡淡草藥的清香,一座木橋橫亙其上將小木屋與外界連線起來,窗戶裡透出暖淡的暈黃燈光,與溼泥氤氳的水霧交織在一起,可以隱隱看到星星點點飛舞著的不知名的小蟲,遠遠望去竟是朦朦朧朧一片,如涉幻境。
中年男子對著小木屋叫了幾聲聽不懂的苗語,那小木屋中燈影晃動,吱呀一聲,木門開了,一個人影走了出來,看身形依稀是個少女。“族長,天都黑了,有什麼要緊事?”
那少女走下階梯,又上了木橋,唐小軟這才看得清楚,竟然便是前晚在竹林裡遇到的弄蛇女孩兒,阿罌。
少女向唐小軟一行望了過來,在看到沐槿衣時,她眼色不自然地晃了晃,咬唇笑道:“沐姐姐,你真的來了?”
“就是那個丫頭!她、她抓了我的神龍,硬要來見大祭司,我想大祭司反正也想抓她,不如直接送了來給她老人家處理。”那乾癟老者義憤填膺地嚷道。
被喚阿罌的少女聞聽雙頭怪蛇被抓,臉色微變,怪笑一聲。“沐姐姐,一段日子不見,厲害了呀。”
面對這樣陰陽怪氣的奉承,沐槿衣只淡淡應道:“不敢當,想在見到大祭司之前能保住性命,總是要學一些的。”
阿罌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