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之感?她心頭一動,難道……
那女鬼見她不答話,驀地衝上前來:“告訴我,是不是?她是不是九三年三月出生的?”
沐槿衣沉思了幾秒,想起唐小軟到唐老夫人家中那日似乎正是生辰,再算算年紀,她點點頭:“是。她叫唐小軟,她父親如今失蹤下落不明,所以我們陪她回來,希望能在家中找點一些關於她父親的線索。不知這位……”頓了頓,她實在也不知該如何稱呼這紅衣女鬼,只好折中道:“不知這位前輩能否給我們行個方便。”
那女鬼卻壓根沒聽她後面說的話,只聽到她說了一個“是”字後,她通身飛旋著的血骷髏也不見了,桃木劍啪一聲落在了地上,她顫顫地向前走出一步,卻因為碰觸到了那硃色毛筆所畫的黑線而不得不又退了回去。沐槿衣看出她的意圖,點醒她道:“你還是不要現身的好。”她心中隱約猜到了這紅衣女鬼和唐小軟定然關係匪淺,正因如此,她更要提醒她不要現身,唐小軟的膽子那麼小,只怕還來不及感受到親人重逢的溫暖就先被那女鬼的樣貌嚇得暈過去了。
那女鬼黯然停步,看一眼懷中抱著的嬰兒,又抬頭望向不遠處站著的唐小軟,眼神中流露出滿滿的渴望與憐愛,伸出的手隔著空氣描摹唐小軟的臉頰,輕聲呢喃著沐槿衣無法聽懂的話語。
無法看到一切的唐小軟忽然感覺周身一陣陰風颯颯,彷彿被什麼冰涼的東西貫穿了身體。她感到一陣發冷,手腳都忍不住打起顫來,望著沐槿衣回望她的眼睛,她卻隱約感到一股不屬於沐槿衣的視線,穿透了空氣來到她的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巡迴著,甚而那視線彷彿都被具象化了,就像是凝成了一隻手,在她臉上無比輕緩溫柔地撫摸著。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有別於恐懼,有別於不安,唐小軟無法形容,只能憑著直覺去感受著。
望著此情此景,沐槿衣心中莫名堵得慌,她看一眼同樣一臉沉默的藍婧,正要說什麼,忽然,那紅衣女鬼哀叫一聲,抱著懷中的嬰兒便軟倒了下去,渾身顫抖地縮成了一團,而她懷中的嬰兒很快也摔了出來,沐槿衣這才發現那嬰兒居然沒有臉!她悚然心驚,見藍婧又準備開啟收魂袋,不知為何心中十分不忍,搶先問道:“你怎麼了?”
“煉……魂……畫……”那女鬼齒關拼命顫抖著,很是費力地說出了幾個字。
“煉魂術?!”沐槿衣大驚,快速與藍婧交換了一個眼神。煉魂術是一種非常惡毒的術法,施術者蒐集大冤死去的死者屍骨,作法引誘魂魄尋來,然後用符咒將魂魄困在屍骨上,再將屍骨用屍油煎熬,整整七週天后取最後剩下的殘骨滴血訂契。這塊殘骨上盤踞著靈力極強的冤魂,包括她生前的殺身之仇,死後的烹炸之苦,所有的怨恨會被最大強度地凝聚在這冤魂的體內,從而驅使她做出極為恐怖的惡事。而這冤魂被滴血訂契之後就會與將她煉化出來的仇人被動成為契約關係,被驅使做很多惡事,每多做一件心中的怨恨就加深一層,力量便又更深一層。定下契約之後她終身都只能受自己最恨之人的驅使,否則將會不斷地重複被烹炸的無上痛苦,須知靈魂的疼痛遠比肉體疼痛要強幾十倍,所有被煉魂術淬鍊的魂魄,最終都只能臣服於與她定下契約的人,直到對方死去,自己也隨之魂飛魄散,永世無法超生。這邪術操作起來十分複雜,光是尋找大冤死去的魂魄本就不易,沐槿衣一直以為現在已經不會再有人懂得操作這種惡毒的邪術了,沒想到竟然在唐小軟的家中被她發現了一個。頓了頓,她將目光又移向了那個仰面躺在陣中的無臉嬰兒,不知是否錯判,那本一動不動的嬰兒竟忽然動了動手腳。她眨眨眼,心中突地一跳。
一個?抑或是……兩個?
作者有話要說:說起來因為修文影響這裡的更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