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知道這女兒一向極有主意,自己若逼得太緊定然適得其反,礌石轉身離去,預備再去弄些創傷藥來治自己的肩傷。
黑暗中的石室,眨眼間便只剩了她兩人。
晚歌眼望著父親的身影消失在階梯盡頭,蹲下身去,雙目灼灼地盯著正安然坐在角落裡的酹月。見她有意躲避自己眼光,她懶懶一笑,身子前傾,輕輕捏住酹月雪白精緻的下顎,語聲幽昧:“相信我,我對你說過的每句話都是真的,從前是,現在也是。”
酹月心頭微震,復又平靜,淡淡詰問:“是嗎?”
晚歌又道:“若我說,我想帶你離開這裡,你肯是不肯?”
“我不會離開自己的國家。”
晚歌沉吟片刻,站起身來。“酹月,其實這段時間我除了看守長生之果,還在替王監工陵墓的建造。”
酹月淡淡道:“喔?看來王當真是很信任你。”
“信任?呵呵,他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待陵墓建成,王必然是要除我,連同參與建造的兩百名工匠,無一人能夠倖免。”注意到酹月表情的細微變化,晚歌滿意地勾了勾唇。“酹月,這樣薄情寡義的王,你堅持效忠他到底有什麼意義?待我取得長生之果,你助我練成神藥,到那時,天高海闊,哪裡不是我二人安居之處?”
不得不承認晚歌對於王的分析有幾分道理,然而,她生在此處,又長在此處,要她不顧忠義弒君,她做不到,可若要她眼睜睜看著晚歌被殺呢?第一次,在酹月的心中有了衡量,彷彿是大我與小我的兩種碰撞,她側過臉去,剛好看到一堆死於晚歌父女之手的受害人殘肢。心中一冷,她頓時想起那些無辜受害的村民。
晚歌何其精乖,一看她眼神的變化,心中便有了計較。“酹月,成大事者必然要有所犧牲,我這樣做也是為了想要早日種成長生之果,以免他人覬覦。你看,那邊的兩個,他們其實是敵國的奸細,被我發現了行蹤才抓到這裡。我若不殺他們,只怕更多的村民就要遭殃了。”
“別說了。”
“酹月?”
“別說了!”酹月低聲叫道。“任你巧舌如簧,我都不會信你了。你殺害了這麼多無辜的人,就是為了滿足自己那黑暗的野心與慾望。不是這樣的,你不該是這樣的……我也不能讓你這樣做!”
晚歌眼中一冷,身體退開一些。“你要阻止我?”
酹月死死地瞪著她,鎮聲道:“我不會助你煉藥,這根本不是長生之果而是奪命的惡果!你今日不肯信我,他日定將後悔萬分。”
“後悔?”晚歌緩緩站起身,雙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半晌方道:“不,我不會後悔,你才會後悔。”她淡淡地笑了。“你會後悔今日不肯助我,你會後悔不肯與我一同構建我們的長生之國,酹月,你一定會後悔的。”
晚歌果如她所承諾的並未限制酹月的自由,她十分確定她不會逃跑,這女人天生一副菩薩心腸,根本不可能放任任何一人枉死,何況那人質還是她自幼一起長大的侍女玲瓏。
本以為一月之後才會結果的藤蔓不知為何竟在七日後便破土而出,一顆顆血紅色的鮮豔果實點綴其間,遠遠望去彷如染血的星辰。
晚歌知道強逼無用,又以酹月安危威脅玲瓏煉藥,她跟隨酹月多年,也算學到一點皮毛。
煉製出的第一批藥丸,晚歌以治傷為由全部用在了正與鄰國操戈的軍隊裡,令王大驚不已的變化很快產生了,凡是服食過藥丸計程車兵全部都變得兇悍無比,力大無窮,上陣殺敵個個以一當十,輕易便將敵軍殺得落花流水,晚歌成了大功臣,王夜夜設宴款待,加官進爵,只盼她快快練出第二批神藥來。
晚歌巧舌如簧,主動向王承認因試驗藥效誤傷了些許村民,王金口一開,自然是不再問罪,如此一來,酹月便輕易被架空了,王不再信任拒絕煉藥的巫女。
除了晚歌,還有一人也正當意氣風發,卻是王膝下唯一的愛女,沅沅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