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爾,他雄渾鋒利的鎧甲上,沐浴著大片大片淋漓的鮮血,鎧甲下的雪白戰袍,也被鮮血浸透了。他跪在地上,手上的盾牌裂開了兩道深深的裂縫,巨大的銀槍倒在他的腳邊,他口中不時噴出滾燙的鮮血,灑在地上,迅速地凝結成鮮紅的冰花。
而在費雷爾的身旁,是靠著一個巨大的樹樁,此刻正緊閉著雙眼,面如紙色的幽冥。他的軀體彷彿被無數把鋒利的刀刃切割來了一半,暴綻出無數條深深淺淺的傷口,他結實的胸膛上,是三個拳頭大小的血洞,此刻,正汩汩地往外淌血。他彷彿失去意識一樣,癱倒在地上,還好能夠看到受傷的胸膛裡,此刻正在緩慢地蠕動著,重生出鮮紅色的嶄新血肉,證明他還活者。
而遠處的暴風雪裡,一個巨大的花朵輪廓,彷彿一朵蓮花般,緩慢地搖曳著。
伊蓮娜的心彷彿巨大的石塊般沉了下去。
在這之前,她只是聽說過這個存活了千萬年的上古魂獸,傳說裡【寬恕】的外形和一朵蓮花沒有任何的區別,或者說,【寬恕】其實就是一朵不知道什麼原因,而具有了活動力和意識的極北之地特有的【巨蓮】,而此刻,遠處混沌翻滾的風暴裡,那朵巨大的蓮花彷彿有一座小山那麼高。
本來,伊蓮娜以為憑自己【催眠魂獸】的天賦,足以牽制住【寬恕】,再加上【二度王爵】龐大的魂力,就算是不能捕獲【寬恕】,但至少不會落到現在的局面。但是,當他們三個人還沒有靠近到足以看清楚【寬恕】的距離,就被暴風雪裡突然暴射而出的幾條巨大的血紅色舌頭一樣的東西,打得沒有還手之力。
片刻之前,當他們剛剛踏進現在的這片範圍的時候,突然間,遠處混沌的風雪裡,幾條紅色的彷彿舌頭一樣的軟綿綿的巨大肉狀藤蔓,帶著巨大的刺鼻腥氣,以閃電般的速度,從暴風雪深處朝著三人暴射而來,費雷爾還沒來得及舉起盾牌釋放魂力,就突然被一條血紅的肉狀藤蔓“啪”的一聲,拍得凌空飛起,往後摔出十幾米的距離,口中的鮮血在空中噴灑出一道弧線來,他渾身鎧甲的沉重軀體將一棵巨大的銀杉攔腰撞斷後,彷彿一塊巨石般轟然落地。
幽冥和伊蓮娜翻倒在身旁的雪地裡,千鈞一髮地避了過去,但幽冥的右肩膀依然被肉藤上密密麻麻的倒刺颳去了一大塊面板,幾縷刮下的皮肉彷彿殘破的布塊一樣,血淋淋地掛在肩膀上,鮮血沿著他的胳膊往下流,滴滴答答地從他的五指指尖滴到雪地上,打出一個一個黑色的窟窿。
“怎麼會這樣……”伊蓮娜顫抖的眼眶裡,滾燙的眼淚翻湧而出,從未有過的恐懼讓她突然挪不動步伐,她彷彿感覺到前方混沌的風雪裡,是一個自己無法抗衡的死神。“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理智一點兒!不想死就照我說的做!”幽冥伸出左手,將殘留在右肩膀上的幾塊被刮下來的皮肉一把撕下來,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直接走道伊蓮娜面前,說,“等一下,當【寬恕】再一次攻擊我們的時候,你用盡最大的力氣去控制它,雖然不能百分之百地催眠,但是,我相信不會一點兒作用都沒有,你要知道你是這個大陸上的王爵,你是魂力最傑出的七個人之一。你只管用全力牽制它的攻擊,剩下的,就交給我。”
伊蓮娜抬起頭,面前的幽冥長髮被風吹起,臉上籠罩著騰騰的殺氣,風吹開他漆黑的戰袍,將他結實的胸膛暴露在空氣裡,凜冽的寒風將他結實而充滿性慾象徵的裸露軀體,吹出古銅色的光芒來。他攏緊的鋒利眉毛下,是一雙毫不懼怕的眸子。伊蓮娜不由自主地被他的氣勢感染了,遲疑地點了點頭。
幽冥轉過身去,他渾身的金色刻紋浮現出來,發出耀眼的光芒,彷彿要衝破他的面板飛出來。他被血藤颳去的那塊傷口,在強大翻湧的魂力下,迅速到癒合重生,迅速變得光滑起來。
“你的魂力足夠催眠多遠範圍內的魂獸?”幽冥雙眼凝視著前方危機四伏的暴雪,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問到。
“不知道……但是,剛剛【寬恕】和【自由】都大幅度地覺醒了一下,幾乎將周圍所有的魂獸都撕成了粉碎,吸收了他們所有的魂力。”伊蓮娜看著幽冥,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是,就算我能將遠處的魂獸催眠過來,也沒有任何的作用啊,他們在【寬恕】面前幾乎什麼都不是啊……”
“我並不指望用那些魂獸去對抗【寬恕】……你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現在,你將周圍所有能調集到的魂獸,全部驅趕到這裡來。”幽冥突然雙眼緊閉,在腳下“嗡”的一聲旋轉出一個巨大的【陣】來。
伊蓮娜收斂心神,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她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