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招呼站在門口伺候的男女僕人去廚房弄吃食。
那些男女僕人們哪裡知道程名振已經是竇建德內定的階下囚,有機會替挽救了竇家軍的大英雄服務,心裡覺得非常榮幸。很快有可口的飯菜酒水送到。程名振和王二毛兄弟兩個推杯換盞,喝了個不亦樂乎。
轉眼來到三更天,外邊的夜色漆黑如墨。程名振推開窗子向外看,只見整個清河縣被籠罩在一片靜謐當中。百姓家的燈火閃爍跳躍,隱隱排成數排,彷彿天空中整齊的繁星。這個郡城正在戰亂的傷痛中慢慢恢復元氣,遠處的市署衙門附近,已經隱隱重現昔日繁華。可今夜過後,不知道多少人又要妻離子散?他們會恨自己麼?就像自己當年恨林縣令和張金稱一樣?自己跟竇建德兩個翻臉,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可偏偏被踐踏和被損壞的,到頭來還是他們!如果自己當年沒有拿起刀,恐怕命運也跟他們一樣吧?所有一切都被別人掌握,不知道災難合適降臨,也不知道因為何而死。
正呆呆的想著,遠處的夜空中突然有亮光一閃,隨即,又是一團更大的亮光。“得手了!”王二毛騰地一下跳起來,推開正在收拾桌案上殘羹冷炙的婢女,伸手拔出橫刀。可憐的女人們不知道外邊出了什麼事,手中杯盤碗筷噼裡啪啦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沒等她們哭出聲音來,更明亮的一團火焰掠過夜空,撞到了跨院內一棵矮樹下。
“咚!”聲音不大,但是整個驛站都跟著晃了一晃。火焰跳動了一下後迅速騰起,順著澆過油的箭桿爬上樹梢。樹梢上,幾片乾枯的枝葉跟著燃燒了起來,剎那間濃煙滾滾,紅星飛濺。
“怎麼回事?”有人在黑暗中喊道。更多的人影從廂房竄了出來,是各路豪傑的貼身侍衛,他們都是一等一的好身手,反應速度和臨戰經驗都非常人能及。
又是幾枝火箭飛入,亂紛紛落進周圍各個臨時被徵做驛館的院子。或者落在空地上,孤獨地燃燒,或者射中的門窗樹木等易燃物品,引發更大的混亂。所有居住在驛館中的人都被驚了起來,搶出門外,亂哄哄地擠做一團。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沒地方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好儘量把自己的貼身侍衛集結到一起,隨時準備拼命。
很快,外邊的叫嚷聲就給出了大夥確切答案。“奉竇王爺命,誅殺叛賊!”蔣百齡一手揮刀,一手提著火把,帶領著二十幾名壯漢衝了進來。沿途遇到擋路者,不問青紅皂白,全是一刀劈翻。
“奉竇王爺命,誅殺叛賊!”院子外的黑夜裡,不知道多少人在大喊大叫。不知道多少人稀裡糊塗腦袋落地。驛館中的豪傑們立刻明白過味道來了,這哪裡是誅殺叛賊,分明是藉機把大夥一網打盡。
“竇建德壞了心腸,準備黑吃黑,大夥快走啊。糾集衛隊殺出去!”彷彿跟大夥想到了一塊兒去了,有人扯著嗓子高聲叫嚷。隨即,王二毛、程名振兩人高舉橫刀,帶頭撞向了正在胡亂殺人的“老沐”。他們哥兩個武藝高強,“老沐”很快不敵,帶著十幾名惡漢倉皇敗退。院子外,卻有更多的火箭射了進來,將整個驛館照得通亮。
大夥的心也被照得通亮。不用再猶豫了,沒看見連為了竇家軍立下汗馬功勞的程名振都奮起抵抗了麼?聽說王伏寶也落進了大獄裡。既然竇建德翻臉不認人,休怪我等無情。緊跟在程名振等人身後,時德睿、王薄、楊公卿帶領貼身侍衛殺了出來。只要有人敢攔路,不管他是不是竇建德派來的,當頭就是一刀。
埋伏在驛館附近的竇家軍精銳也亂成了一鍋粥。事發突然,他們根本弄不清“老沐”口中的命令是真是假。但既然被監視的物件都衝出來了,大夥至少需要把他們給堵回去。在低階軍官暈頭轉腦的命令下,驚慌失措計程車卒們揮舞著兵器,跑向驛館前的街道。沒等他們說出自己的目的,雙方兵器已經碰到了一起。
有人中刀倒地。有人厲聲慘叫,有人憤怒地喝罵。只要見了血,局勢就再不受任何人控制。霎那間,賀客帶著親衛和監視者打在了一起,刀來劍往,血肉橫飛。霎那間,混亂由驛館附近蔓延到了全城,市署衙門、車馬行、夫子廟、清河府衙,校場,幾乎城中所有重要建築附近都騰起了火頭。一隊隊竇家軍不停從駐地衝上街道,試圖控制局勢。一隊隊披甲侍衛發了瘋般衝出校場,與竇家軍戰在了一起。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人敢相信對方的話,刀子亮出來後,能活下來才是唯一的道理。混亂中,程名振看到時德睿衝過自己身邊,衝散了攔路的竇家軍士卒,徑直衝向了西側城門。知世郎王薄罵罵咧咧,渾身上下被血漿濺透,跟在時德睿殺出的缺口後,朝城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