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敵軍士氣必喪。主公趁勢出城掩殺,末將挾大勝之勢遙相呼應,李家小兒縱使生了三頭六臂,也少不得要抱頭鼠竄!”
“孤將親自在城頭為敬德送行!”劉武周點點頭,言語中帶著幾分蒼涼,“若事有不諧,則速速退回來。只要孤在一天,汾陽城的城門就為你敞開一天!”
“若是末將回不來。主公千萬別再耽擱,迅速退往馬邑去吧!”聽劉武周說得酸澀,尉遲敬德心裡也有幾分悽楚,笑了笑,大聲道:“能在主公麾下馳騁,末將此生無憾。馬邑乃突厥與中原交界之地,疆域廣闊,民情複雜。李仲堅,羅藝,大唐,突厥,四家角力,誰也不敢貿然伸手。主公只要到了那裡,定能轉危為安。留的青山在,早晚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劉武周還想說些什麼,看著尉遲敬德毅然決然的眼神,咬了咬牙,大聲道:“孤記下了!孤不會負敬德!孤必不會負諸君!請諸君上馬,孤為諸君壯行!”
“諾!”尉遲敬德在馬背上輕輕拱手,然後雙腿用力,率先衝出了城門。兩千精銳騎兵形成一條長蛇,在夜幕的掩護下婉轉向東,直撲牛頭山而去。漫天星斗如亂瓊碎玉,冷冷的照耀下來,照亮大夥的眼睛,照亮長槊的利刃。那飲血無數的利刃彷彿瞬間有了靈性,慢慢地開始顫抖,顫抖,在風中嗡嗡有聲。
為保證攻擊的突然性,他刻意選在半夜出城。丑時三刻,就到達了牛頭山腳下。將斥候撒出去遮斷通往汾陽方向的大小道路之後,尉遲敬德命令全軍下馬,在草地上修養精神,準備在天亮同時,向敵軍發起雷霆一擊。
雖然是夏末,北國的風依舊帶著絲寒意。透過被露水打溼的鎧甲,一寸寸滲進人的肌膚。尉遲敬德睡不著,提著長槊在臨時紮起的營地間來回逡巡。很多弟兄們也沒有倦意,擠做一團,一邊用體溫互相取暖,一邊低聲感嘆世事無常。對於前途,他們都比較絕望。言談間不無對劉武周的抱怨。看到自家主帥走過來,趕緊閉上了嘴巴。尉遲敬德笑了笑,裝作什麼都沒聽見,默默走了過去。仗打到這個份上,將士們已經盡力最大努力,實在不該再指責他們什麼了。剩下的事情,恐怕就要歸老天決定了。輸贏成敗,冥冥中自有註定。
跟在尉遲敬德身邊的,是奮威將軍陸建方。他的年齡比尉遲敬德大了整整兩輪,身子骨已經不比當年了,走著走著,就輕輕打起寒戰來。
“老陸,到營帳中眯一會兒吧。這個時候最冷,待太陽出來,寒氣就過去了!”對於自己這個忠心耿耿的副手,尉遲敬德始終保持著一份尊重,笑了笑,回過頭來對其吩咐。
“算了,走走就熱乎了!老胳膊老腿的,一睡下去就不容易再活動開,別耽誤了將軍的事兒!”陸建方咧嘴笑笑,濃密的大鬍子間冒出縷縷白霧。“將軍自己去小憩一會吧,下半夜我來盯著!”
“我睡不著!”尉遲敬德輕輕搖頭,拒絕了陸建方的好意。打了這麼多年仗了,像今天這樣心裡慌慌的感覺在他身上還是第一次發生。對方只是個小蟊賊,也許一個衝鋒就能將其擊潰,擒殺。但尉遲敬德就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到底問題出在哪裡,他卻半點蛛絲馬跡都尋覓不到。
“我也睡不著!”破鋒將軍杜世貴從後邊跟上來,低聲搭腔。“本來覺挺多的,最近卻總是半夜驚醒。瞪著眼睛一直挺到天亮!”
“睡不著就別睡了。今後有咱們睡的時候!”陸建方轉過頭來,苦笑著奚落。
“什麼意思!”尉遲敬德皺了皺沒有,言語中約略帶出幾分不滿。士兵們牢*歸牢*,他可以忽略不計。但為將者乃三軍之膽,如果連將領們都開始散佈失敗資訊,自亂軍心的話,這仗,就沒贏的希望了。
“沒什麼意思!”老成持重的陸建方一改平素習慣,笑了笑,低聲反問道:“尉遲將軍,你真的以為,把山坡上那股敵軍吃掉,咱們就能一舉扭轉頹勢麼?”
這個問題尉遲敬德早就想過,雖然對大夥口口聲聲宣佈,此戰乃決定勝負的關鍵。他和劉武周兩個心裡都很清楚,擊敗洺州營只起到振奮士氣的作用,具體結局如何,恐怕還要經歷很長時間,若干場惡鬥才能見到分曉。但當著幾個中層將領的面,他不能自毀信心,瞪了陸建方一眼,低聲喝道:“怎麼不能?秤砣雖小,可壓千鈞。李家兩個小兒本來就不和睦,陣前失利,必然會互相推卸責任。待其不戰自亂,我帶你等一一攻之,定能將其趕回霍邑以南。怎麼了,老陸,你怕了,怕了就說一聲。明早我不用你上陣便是!”
“怕倒不曾有過。自從當年跟著主公踏過遼河浮橋後,陸某就再不認識那個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