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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奪回來,是不是流賊的對手,他都必須全力一搏。

如果不幸戰死於陣前,他便等於用性命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從此之後不必看著元寶藏被朝廷捉拿下獄而心中愧疚,也不必再為大隋朝的未來和前途而感到懊惱。在這個世界上,對於某些特定的人而言,死永遠比活著容易。死亡是一種解脫方式,一種無任何責任的存在。而活著,則註定要揹負職責。

如今在軍營中,懷著拼死一搏心思的,不僅僅是魏徵一個。繁水縣丞包文升、司庫吳彥祖等人都抱著類似的想法。賊軍在大夥眼皮底下溜了,溜到汲郡,然後兵不血刃地打下了黎陽倉。這個罪責太大,恐怕最後誰也逃不到以死相贖的宿命。如果能轟轟烈烈地跟流寇們打一仗,無論勝負,大夥也都算盡了力。若是僥倖沒有戰死,在朝廷前來問罪的使節面前,還能理直氣壯地呼一聲“冤枉”。畢竟大夥主動追殺了過來,比起周圍那些按兵不動的傢伙強得許多!況且了,在天氣這麼差的情況下,武陽郡的官吏們還都想著為國盡忠,沒躲回城中取暖。這種克盡職守的精神至少值得朝廷嘉許!即便不表彰大夥的忠心,看在沒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散了吧,反正再走一天,咱們也就到了黎陽城下了!”不想看著滿座同僚如喪考妣般的嘴臉,貴鄉縣丞魏德深伸了個懶腰,低聲建議。

武陽郡職別較高的官吏當中,他是唯一的一個樂天派。雖然在起初發現上當的時候也急得火燒火燎,但只過了一個晚上,便又恢復了原本模樣。這些日子大夥前程未卜,臉上心中皆愁雲慘淡。此人卻一直吃得飽、睡得香,彷彿有十足的把握能置身事外。個別同僚看著納悶,私下裡前去魏德深的帳篷中請教。貴鄉縣丞魏德深卻如同得道高僧般,只是笑笑,對於如何脫罪的辦法閉口不提。

“還是大夥先去睡,我再看一遍輿圖!”聽到魏德深的提議,魏徵點點頭,低聲回應。發現流寇“失蹤”的當天晚上,光初主簿儲萬鈞到鄰近縣城區去徵集犒軍物資,一去不歸。自那時起,魏徵便成了這支郡兵唯一的核心。大夥做任何事情都唯其馬首是瞻。

“睡吧,玄成,你若是再看出一支奇兵來,咱們就都不用活了!”繁水縣丞包文升聳聳肩膀,沒深沒淺地開了句玩笑。如果前幾天魏徵沒識破流寇們的金蟬脫殼之計,說不定大夥現在還跟一群空營耗著呢。那樣雖然會被追究罪責,至少禍事臨頭前,還能圖個樂呵。不像現在,怎麼走都是死路一條,前途根本看不到任何光亮。

魏徵笑了笑,非常耐心地跟大夥解釋,“我是怕敵軍玩什麼花樣,自從左今天下午在咱們面前出現了幾名探子之後,弟兄們就再沒發現敵軍的任何動靜。而黎陽城到此地已經不足五十里,對於用兵者而言,兩軍即將交手卻把斥候全部撤了回去,絕對不符合常理!”

他不去睡,眾人誰也不好意思先行安歇。硬著頭皮向輿圖上瞟了幾眼,打著哈欠說道,“那還不簡單,他們人少,準備死守待援了唄!反正黎陽倉的糧食,那千把個蟊賊敞開肚皮吃,也夠吃上二百年的!”

“王辯將軍的人馬已經開始探索河面上的冰層!”魏徵抬頭看了說話的人一眼,繼續解釋道,“流寇不怕咱們,卻未必敢跟府兵硬頂。千把人困守孤城,即使孫吳復生,也未必守得住。我要是他們,就乾脆放上一把火,然後棄城而走。反正目的已經達到,守不守黎陽沒什麼分別!”

“真夠狠的,好在你魏玄成不是蟊賊的軍師!”武陽郡司庫主簿吳彥祖咧了一下嘴,苦笑著點評。此刻大夥心裡都明白,黎陽倉一失,馮孝慈老將軍的性命已經斷送了九成九。武陽、清河、汲郡、魏郡這四個地方的官員和屬吏,也幾乎徹底被斷送了前程。如果賊軍再來一手火燒糧倉的毒計,則大夥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會跟著灰飛煙滅。到時候不管有多無辜,都難免被當做頂缸者丟擲來平息聖怒。

魏徵亦笑,臉上露出了幾分淒涼,“不是我狠。兩軍交手,自然所有招數無不用其極。當年白起坑殺四十萬趙軍,在後人眼裡,當然是心狠手黑,該遭天譴。但對於當時的秦國,卻是徹底斷絕了敵人的東山再起希望。”

“可那我們有什麼辦法?此刻黎陽倉畢竟在賊人手上!他要走要留,都是自己做主的事兒。要我說,還是養足了精神,見招拆招為好!”

“是啊,咱們犯愁有個屁用啊。賊人又不肯看咱們可憐!”

眾同僚七嘴八舌,每句話都透著股子晦氣。

魏徵不願讓大夥繼續陪著自己受苦,笑著起身,“有道理,睡吧,睡吧,養足精神,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