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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部分

他們只是為重新看到了活下去的機會而笑,根本不管那機會是不是轉瞬之間便會消失,會不會短暫如朝露上倒映出來的陽光。

“相比於朝廷和張金稱,他們也許更希望程名振在這裡長久地駐紮下來吧!”看到眼前一幕幕充滿朝氣的景象,房彥藻忍不住在心裡酸溜溜的想。那些扶著犁杖的黑手沒多大力量,有時卻是能決定勝負的關鍵。他毫不猶豫地相信,如果程名振和張金稱起了衝突,周圍的百姓們十有**會主動替程名振通風報信,甚至會有不少膽大者提著鋤頭去幫洺州軍守城。至於河對岸的官府或者來自更遠放的力量,無論是眼下佔據大義名份的官軍還是其他人,包括王德仁所部瓦崗軍,如果貿然殺向這裡,絕對討不到什麼好果子吃。

而程名振得到並開始治理洺州三縣還不到一年時間。用了不到一年時間,他便在收復了此地的人心。倘若加以時日,外人將更難撼動他的根基。到了那時,他還有必要理會瓦崗軍的招呼麼?可能,非但瓦崗軍再難將手伸到這裡,半個河北都要看其臉色行事吧?

越看越是驚詫,越想越是沮喪,以至於房彥藻的臉色一路上看起來鬱鬱寡歡,直到人已經隨著大夥走近了清漳縣衙門,兩道稀疏的眉毛還緊緊地皺在一起。

“各位貴客遠道而來,我們這窮鄉僻壤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只好略備薄酒以示敬意,怠慢之處,還請多多包涵!”幫助程名振安排客人入座段清見房彥藻臉色陰沉,還以為自己那裡得罪了他,走上前,笑呵呵地向其表示歉意。

“啊,呃,沒事,沒事!”房彥藻楞了一下,暈頭漲腦地回應。

“怪不得王兄弟歸心似箭,一路上不停地打著馬快跑。原來這裡如此安寧,就像到了世外桃源一樣!”謝映登也發覺了房彥藻狀態異常,趕緊走過來替同伴打圓場。

說話的同時,他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用腳踩了房彥藻的靴子尖一下。一股火辣辣的感覺頓時從腳尖傳到頭頂,房彥藻吃痛,才完全從迷茫中迴轉心神,雙手抱拳向此間主人還禮,“小哥說笑了,大夥都是綠林中人,怎會在食物方面挑三揀四?冒昧前來,沒讓諸位兄弟感到麻煩才好!”

“有什麼麻煩的,誰人不知道瓦崗軍的大名!”跟在程名振身邊日久,段清多少也從主帥身上學會了些待人接物的手段。擺擺手,笑呵呵地客套,“諸位都是我洺州請也請不到的貴客,能蒞臨這彈丸之地,當令縣衙碰壁生輝。來,請上座,程教頭去安頓弟兄們了,一會便能趕過來!”

房彥藻側頭看了看,終於發現在自己稀裡糊塗想著心事的時候,程名振和王二毛兩個已經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此刻負責出面招呼自己和謝映登兩個的,只是幾名穿著武將常服的小頭目。從衣服上的標記來看,級別最大者也不過是個都尉,與自己瓦崗軍衛尉少卿的身份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身為使節,房彥藻對外交禮貌方面極其敏感。程名振先前在漳水河上的舉動可以用急於安撫軍心來解釋,而此時把客人晾在一邊的舉動,可就有些過於失禮了。房彥藻不求被待為上差,至少,王二毛等人的性命是瓦崗軍所救。即便從還人情的角度,姓程的也應該先把客人安排妥帖了,再跟自家兄弟敘離別之苦才對!

想到此節,他忍不住又用眼角的餘光瞟向謝映登,希望對方能與自己一道適當地表達憤怒。卻發現謝映登根本不在乎招待者職別低微,反而非常隨意找了個客位坐了下去,一邊接過嘍囉們遞上來的溼帕子擦洗臉上的征塵,一邊笑呵呵地跟周圍的小頭目們打招呼。彷彿跟誰都有說不完的話,只是對自己的同伴敬而遠之。

沒有謝映登的配合,房彥藻滿腔的憤怒無法表現,只好接過小嘍囉遞過來的溼帕子隨便擦了擦手,然後將帕子重重摔還對方,冷笑著道:“程將軍愛惜士卒,他日之成就必與古之名將比肩!我聽人說他平素吃住都跟弟兄們一模一樣,想必這次為了招待我等,讓他破費不小吧!”

“破費倒不至於!”段清這回卻沒聽明白房彥藻話裡的擠兌之意,想了想,笑著回答:“但程教頭平素的確大部分時間都跟我等一塊吃飯。不但是他,鵑子姐大部分時間也在軍營中就夥。他們兩個喜歡人多熱鬧,不願意冷冷清清的吃小灶!”

“杜老將軍那麼大歲數,也跟大夥一起搭夥吃飯麼?”根本就是存心找茬,房彥藻又笑著追問。

“杜老將軍?哪個杜……。”段清茫然反問。話說了一半,才明白對方指的是杜疤瘌。老傢伙奢侈淫逸是出了名的,他根本沒法為之遮掩,只好訕訕笑了笑,低聲道:“您說杜三當家啊。他不算我們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