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7部分

詭異。能隨意出入縣衙,他會不會打著不利於恩公林縣令的主意呢?念及此節,程小九不得不做些提防。湊近二毛,以極低的聲音詢問,“他賞了你這麼大一塊銀子,沒要求你幫他做些事情麼?比如到衙門裡拿個什麼東西,探聽些情況之類的?”

“你被曬傻了你!”王二毛推開程小九,笑著道。“那人是縣尊大人的好朋友,我昨天帶隊在衙門裡巡邏的時候,還看到他跟縣尊大人兩個坐在西花廳裡邊下棋呢。他如果需要什麼東西,自己直接出手拿便是,還用我幫他偷?如果想打聽咱們館陶的情況,周府管家,兩位捕頭大人,還有董主簿,誰不比我知道得多,誰不搶先告訴他?!”

“那倒也是!”程小九輕輕點頭。如果此人是縣令的好友的話,的確沒有需要收買王二毛幫忙的地方。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出手便是二兩銀餅子?

沒等他繼續發問,王二毛已經憋不住,搶先給出了答案。“今天晌午,我帶人在衙門裡邊巡邏,林縣令看到我,便命令我派幾個弟兄帶著那個貴客去校場看弟兄們訓練。據客人自己說,他只是想開開眼界。我正嫌衙門裡邊憋屈得慌,便自己攬了這件差事。一路上跟他有說有笑,把他哄得很開心。到了地頭,他隨便摸出來一塊銀餅子,看都沒看就賞給了我!”

“他沒帶隨從?”程小九愈發感覺奇怪,皺著眉頭問道。

“大白天的,他帶隨從幹什麼?”王二毛不解地反問。隨後明白了程小九的意思,笑著答道,“他是縣令大人的朋友,還怕有人敢搶他的銀子麼?再說了,那人個子雖然不高,肩膀卻寬得很,走起路來十分穩當。肯定是練過的,我覺得即便咱們兩個聯手打他,都未必輕易拿得下來。至於咱們館陶街頭上那些地痞混混,衝上去只能給他墊拳頭!”

他還會武藝!意思到這一點,程小九愈發覺得那商販的身份可疑了。“他看我訓練鄉勇時可曾說了什麼沒有?”想了想,他又向二毛追問。心中隱隱湧起了幾分不安,具體危險在何處,卻一絲痕跡都找不出來!

“沒說!”王二毛努力回憶著正午時的情景,皺著眉頭回應。“他好像很喜歡你排的那個槍陣,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後來看你們準備吃飯了,便一個人笑著走了!”

“恐怕不是讚賞的笑吧!”程小九在心裡嘀咕。自己弄得那個梅花槍陣,觀賞效果遠遠大於實戰。用以哄縣令和周圍百姓安心,收效會事半功倍。真的落在懂行的人眼裡,恐怕處處都是破綻。

他會不會向林縣令拆穿自己的善意謊言呢?程小九感覺到自己的心裡緊緊的,彷彿被懷疑和擔心裹成了一顆粽子。但如何沉著冷靜地將自己從這顆粽子裡邊***,卻一點頭緒也找不到!剛想再問幾個問題,回頭卻已經看不見王二毛的影子。他迅速將臉上的擔憂收起來,露出少年人應有的朝氣和微笑。

驢屎衚衕已經到了,家門前方不遠處。

注1:銀子在隋代並不作為主要貨幣流通,僅僅作為官府鎮庫或者官場收受賄賂用。以隋代物價,一兩銀子在民間能摺合一吊半到兩吊銅錢,購買力相當於現在六千到八千人民幣。

注2:作事,(作字發第三聲zuo)。

注3:並非笑話,曾經有個天才的和尚將佛分為若干級。與人間官府類似。

第二章 鶯柯 (七 上)

樹枝和木棍紮成的家門虛虛地掩著,很簡陋,門後卻是小九心中世間最安寧所在。在短短几天內突然從一個人見人厭的窮小子變成了一千鄉勇的總教頭,館陶縣衙門的兵曹大人,突然的身份變化讓他很不適應。由於缺乏對官場的最基本瞭解和一個漸進的融入過程,在最初的興奮和狂喜過後,他很快便迷茫起來,甚至在內心深處充滿了不安與恐慌。而此時安置於驢屎衚衕那個簡陋的家,就恰恰變成了一個避風的港灣。每次走近家門,小九的心情便漸漸放鬆開來,一整天的緊張和疲憊也慢慢散去。在這裡休息一個晚上,待到第二天太陽出來時,他便又有了精力為自己,為孃親和這個家的未來去打拼,去機警且沉穩地與上司、同僚、下屬以及所有相干的和不相干的人去周旋。

門在他伸出手的一霎那很突兀地自己開了。金紅色的陽光從晚霞背後照落,照亮門後那個黑一道白一道卻充滿喜悅的小髒臉。“你回來了!”不給程小九發呆的機會,小杏花奮力將門全部拉開,雀躍著道。聲音如同出谷的黃鶯,瞬間給小院帶來了無邊的生機。

“你怎麼會在這兒?我娘呢,她睡著還是醒了!”程小九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略有些慌張的問。看樣子臉上的樣子,小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