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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越發理直氣壯。

“你們兩個是被打怕了,所以才投降,算不得主動!”杜鵑畢竟是個女孩子,明知道越辯下去自己越會被兩個少年帶進溝裡,嘴上依舊要分出個是非黑白來。

“反正不是你們衝到城裡後才放下兵器的!現在進了你家大營,怎麼說都是你們有道理!”王二毛悻悻地聳肩,臉上寫滿了冷笑。

“那你就滾回城裡去,等著姑奶奶去割你的腦袋!”

“你們不肯放我倆走,我倆怎麼回城裡?”

繞來繞去,話題又回到了上次同一個的地方。七當家杜鵑被王二毛憋得小臉通紅,揮起馬鞭凌空抽了一鞭子,咬著牙發狠,“你們兩個不就是想活命麼?我放你們,說到……。!”

“多謝女頭領仗義相助!”這回,不等她把話收回,程名振立刻敲磚釘角。

“你們……”杜鵑發現自己再度上當,氣得渾身哆嗦。揚起鞭子想抽對方一頓,又覺得這樣做實在顯得自己太沒心胸。瞪了半天眼睛,把頭一扭,大步向前走去。

王二毛和程名振相視而笑,心道自己這回終於有了一絲活命的希望。加快腳步,不聲不響地跟在了杜鵑的身後。

張金稱的大營扎得極為凌亂,三個人走了足足有一里多路。才遙遙地看到了旁邊豎著替天行道大旗的牛皮軍帳。“不想死就在這老實等著,我進去先跟張二伯打個招呼!”女土匪杜鵑回頭瞪了程名振一眼,恨恨地命令。

“多謝女頭領!程某不勝感激!”程名振知道自己剛才的確勝之不武,訕訕地拱手致謝。

“跟你說過了,我叫杜鵑。你沒有名字麼?開口程某,閉口程某,也不嫌彆扭!”杜鵑冷哼了一聲,怒氣未消。“我怎也不能跟張二伯和其他幾位大當家說,外邊有個姓程的膽小鬼前來討饒吧。把狗屁縣令的禮單也交給我,省得你連拿出來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砍了!”

程名振苦笑著拱手,然後從懷中掏出禮物清單和林縣令的親筆求降信,非常信任地交到了杜鵑手裡。“在下館陶縣新任兵曹程名振,奉縣令大人之命前來請降。女統領如果今日能救我全縣老小性命,程某此生必不敢忘!“

“他叫程名振,你可以叫他程小九!”王二毛實在受不了好朋友突然變得如此做作,將他推到一邊,大聲表白。“他的兵曹剛當了不到二十天,屁股還沒坐熱乎呢。你上次胖揍賈捕頭時,我們兩個還都是運河上扛大包的苦哈哈……”

“得了,得了,囉嗦!”七當家杜鵑將禮單和信封用力擺了擺,轉身揚長而去。死到臨頭的王二毛膽子被嚇得斗大,不待對方的背影去遠,便用手指捅了捅身邊的好朋友,壓低了嗓子說道:“小九哥,這娘們真夠味兒!簡直一頭母老虎,不知道這輩子誰敢娶她回家!”

“小點兒聲,你找死啊!”程名振嚇得一哆嗦,趕緊用手去堵對方的嘴。“咱們兩個還指望她幫忙呢,何苦又惹惱了她!”

也不知道二人的話被杜鵑聽見了,還是因為地上的雜物太多。眼角的餘光裡,程名振非常清楚地看見杜鵑的腿絆了絆。要糟!他心中暗暗叫苦,做好了準備挨對方的皮鞭。遠處的影子卻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前行,轉眼已經被牛皮大帳吞了進去。

兩個少年提著腦袋在張金稱的中軍大帳附近等待,心中充滿了不安。每當周圍有人經過,他們都警覺地舉目查探,看看對方手裡是否舉著尖刀。而過路的流寇們眼裡充滿了貪婪,看向這邊的目光總似在看一堆鮮肉。這種感覺非常荒誕,簡直能把人活活逼瘋。偏偏軍營裡的土匪毫無紀律,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在程名振覺得自己即將崩潰的剎那,兩隊彪形大汗扛著鬼頭大刀向他跑來。少年人的第一反應是撒腿逃走,手卻伸出去,緊緊地拉住了牙齒咯咯作響的同伴。他發現王二毛的手心像屍體一樣涼,冷汗與自己的冷汗交融在一處,淅淅瀝瀝地向手掌邊緣淌。

“小九哥!”王二毛不斷地打著擺子,說話的聲音帶著哭腔,“我這回沒當孬種。我對得起你!”

“咱們兩個都不是孬種!”程小九咬著牙回應,笑容看上去比哭還要慘。兩個人強忍著恐懼抬頭挺胸,不肯在鬼頭刀下露出更多的懼意。拎著鬼頭刀的壯漢們惡狠狠地瞪了他們幾眼,快步向遠處走去。

心頭的緊張感覺一鬆,王二毛幾乎當場跌倒。苦著臉看向程名振,發現好朋友的身體也軟了下去,腰桿彎得像只大蝦。二人相對著笑了笑,再次橫下心來等死。牛皮大帳裡卻又沒了動靜,靜悄悄的,好像一座沉睡著的閻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