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回被程名振和羅成兩個無意間說惱了之後,她已經很少跟羅成說話。誰料今天一開口,就是這幅冷冰冰的味道。雄闊海、伍天錫和王飛三個剛才在羅成手下吃了虧,因為巴不得看羅成的笑話,一個擠眉弄眼,樂不可支。程名振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笑著在一旁插言,“羅兄弟還是多養幾天傷吧,也好多指點我幾天武藝!”
“如此,我就代家兄謝過羅公子了!”竇紅線迅速接過話頭,衝著羅成蹲身施禮。
“我,我……”羅成立刻又鬧了個臉紅。客氣幾句,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恰當。直尷尬得額頭冒煙,連青筋都從面板下跳了出來。
“天色不早了,幾位將軍也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一步,改日再看將軍們演武!”竇紅線非常“矜持”地笑了笑,然後飄然而去。留下一堆人在演武場上大眼瞪小眼,汗珠子掉了滿地。
第三章 飄絮 (七 上)
前後不過幾天的功夫,竇紅線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程名振知道這其中必有貓膩,到了晚上,便把杜鵑抓過來追問事情的究竟。
玉面羅剎杜鵑先是顧左右而言他,被丈夫的目光逼視得實在無處可藏了,才討了個饒,哼哼唧唧地說道:“你們男人不就是越得不到越珍惜麼?你看羅成那小樣,前幾天見了紅線就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現在沒人理他了,他又晃著尾巴向跟前湊!”
“誰教你的?”程名振一聽,立刻頭大如鬥。“這兩人一個為幽州羅藝的獨生子,一個是竇建德的嫡親妹妹,他們之間的事情哪輪到咱們來管。管好了未必得到什麼回報,一旦將來成了怨偶,少不得又是一堆麻煩!”
“還用人教,事實就是如此麼?”杜鵑輕輕白了丈夫一眼,很不服氣地回應。“你沒見今天羅成自打看到了紅線,就立刻滿眼放光。我也沒想著他們將來如何報答我,只是不願意看到好端端的一對兒,硬是稀裡糊塗地就成了路人!”
“你可真夠糊塗的!”發現妻子根本沒明白自己在說什麼,程名振抓了抓頭皮,抱著腦袋數落,“他們成了路人,也就是一時之痛罷了。若是真的成了親,紅線算是竇家的人,還算是羅家的人?兩家打起來後,教她如何自處?況且此事中間還橫著一個王大哥,讓竇天王如何做決斷?”
“眼下不是還打不起來麼?”杜鵑想了想,知道丈夫的話很有道理,但依舊覺得很不甘心,“況且那是竇建德和羅藝也未必真的要爭個你**我活。至於王大哥那更簡單,既然紅線根本不喜歡他,他不如去另找別人。強扭的瓜兒本來就不甜,何必非要讓紅線難受,自己也跟著難受?”
“跟你真是沒道理可講!”程名振忍無可忍,把背轉過去以示抗議。妻子現在完全成了一個目光短淺的小女人,只想著**之美,讓別人跟自己一樣開心,卻根本不去想這之間的水有多深。
“人家是小女人麼?”杜鵑撅著嘴巴,用手指在程名振背上不停的畫圈兒,“女人家的眼光,當然不能跟你們男人比。否則這天下還要男人有什麼用!”
程名振無可奈何,只好又將頭轉過來,抓著妻子的手指說道:“行了,行了,你是會舞刀弄棒,又會幫人保媒拉縴的小女人,行了不?以後儘量別在多摻和。順其自然,對他們兩個和大夥都好!”
“嗯,明天紅線再來找我問計,我肯定不幫她!”杜鵑點點頭,伏在丈夫懷裡保證。答應得雖然痛快,過了片刻,她卻又輕輕抬起頭,看著程名振的眼睛問道:“你說,現在的羅成,到底是喜歡紅線,還是心中只有感激?如果他對紅線惟命是從,僅僅是出於感激的話,那豈不是枉負了紅線對他的一番心思!”
“你不是什麼都懂麼?”程名振氣得拍了妻子一**巴掌,低聲教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紅線自己長者眼睛,自己應該知道去看!”
“我是怕她看錯了!”捱了打的杜鵑在丈夫懷裡扭了扭,然後繼續起膩,“這時候的女人心裡最容易患得患失。明明是好的,她偏偏往壞裡頭想。人家明明對他不好,她卻總覺得那是自己小**子引來的錯覺,會錯了對方的意!”
“我也不清楚。羅成不是個把什麼都寫在臉上的人。況且他現在心裡想什麼,他自己都未必清楚!”程名振嘆了口氣,低聲回應。
他又想起自己當年,對錶妹朱杏兒何嘗不是患得患失。結果心裡還沒把自己的感覺弄明白,表妹已經嫁做人婦了。
“好端端的嘆什麼氣啊,你不讓我管我不管就是了!”杜鵑以為丈夫心裡還在為自己亂管閒事而懊惱,趕緊笑著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