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還能有不解之仇麼?”程名振趕緊離開席位,雙臂扶住王德仁的胳膊,“也好,咱們兄弟把話挑明瞭。過去種種,猶如杯中之酒。灑了,也就灑了吧。誰要是還記得,就把地上的酒都收回來!”
說罷,搶過王德仁的酒盞,徑直向空中一拋。滿盞血色瓊漿,如泔水般灑了遍地。王德仁見程名振灑得痛快,愈發想以酒蓋臉,拍拍手,命人又拿來兩盞酒。一盞遞給程名振,一盞高高舉起,“痛快,又程兄弟一句話,我老王即便是**,也心安了。幹,咱們將過去一筆勾銷。日後就是好兄弟,決不相負!”
“幹!”程名振用酒盞跟王德仁手中的酒盞碰了碰,一飲而盡。他知道自己來對了。王德仁果然對李密已經心懷不滿。自己先前那些謀劃即便不拿出來,恐怕也是不虛此行!
作為外人,他怎會理解王德仁此刻心中的苦處。事實上,非但王德仁一個,此際瓦崗軍內外兩營,三十餘寨統領,除了兩三個李密的心腹**黨外,有誰不是心事重重?李密在酒席前乾淨利落的那一刀,非但斷送了翟讓的**命,也將大夥對他的信任也一併斬了個乾乾淨淨。眾人先前跟他合謀與翟讓、徐茂公爭權奪利是一回事情,殺翟讓奪位卻是另外一回事情。前者大夥幹起來純是出於本能,心裡沒一點負擔。而後者,試問瓦崗寨內,誰對李密比翟讓的支援更大,功勞更高?連一手將其推上魏公之位的翟讓李密都能毫不猶豫地砍掉,日後大夥不小心得罪了他,誰知道會落個什麼下場?
從龍之功,人人都想立。可別人當了皇帝,自己卻成了一無是處的墊腳石而不是封侯拜將,試問這種賠本買賣誰還敢做?所以李密他是真命天子也罷,百年難遇的英主明君也好,那都成了他自己的事情,與大夥的功名富貴再也無關。
看到王德仁和程名振兩個越喝越熱鬧,房彥藻心裡好生不是滋味。無論如何,此刻他是李密欽命的行軍長史,位置不比王德仁低。程名振只顧著討好王德仁而對他視而不見,就非常失禮。況且程名振無論求王德仁辦什麼事情,都得李密點頭。如果李密不點頭,王德仁豈敢背主與人相謀?
正瞪著眼睛生悶氣的時候,又聽見王德仁醺醺地說道:“客氣話我就不說了,想必你程兄弟也不願意多聽。此番程兄弟來想必有事要王某辦。說罷,無論什麼事情。只要無損你我兩家公務,做哥哥一定給你包下來!”
這還差不多。房彥藻輕輕點頭。王德仁今天的舉止雖然張狂了些,畢竟還記得他是瓦崗軍的一員,沒有因私而廢公。
正想著,又聽程名振笑著回答,“事情麼,的確有一件。可以說亦公亦私。不過對你我兩家都有好處!”
說罷,扭轉頭,對著正在吃酒的雄闊海和伍天錫二人命令,“雄大哥,伍大哥,兩個下去,把咱們給王大哥的禮物抬上來!”
雄闊海和伍天錫二人答應一聲,小跑著出門。須臾之後,將先前嘍囉們抬著的幾個大箱子之中的一個抬了上來。當眾開啟,捧起一卷黃緞子包裹,站於程名振身側。
程名振好像也喝得有些高了,腳步踉蹌,帶著幾分炫耀將包裹捧給王德仁,“呵呵,我前幾天發了筆小財,突然想起哥哥身上的甲冑有些舊了,便從中找了一件勉強拿得出手的給哥哥帶了過來。哥哥可以試試,看合不合身。倘若不合身的話,我回頭再給哥哥換件別的!”
“程兄弟,你可真是太客氣了!”王德仁哈哈大笑,雙手從程名振手裡接過包裹,當眾開啟。才稍稍了一條縫,屋子裡的人已經被珠光寶氣晃得幾乎睜不開眼。屏住呼吸細細觀賞,只見一襲金鱗軟體,一定紫金珠冠託在兩眼發直的王德仁手中。
饒是見多識廣,房彥藻心裡也猛然打了個突。且不說鎧甲本身的造價,從制式和顏色上看,這分明是前朝陳家的御製之物。尋常人甭說穿在身上,即便多瞅上兩眼,都是忤逆犯上之罪。
王德仁是個江湖漢子,不懂什麼叫違制不違制。只覺得甲葉金燦燦,寶珠光閃閃,說不出的貴氣可愛。嘴裡嚷嚷著“程兄弟客氣了,客氣了!”手卻不由自主地向後縮。唯恐一句話說錯了,又被程名振將寶物收了回去。
“有什麼客氣不客氣的,一個把玩之物而已。咱們江湖漢子,還能真的穿一身金葉子去打仗不成?”程名振笑了笑,低聲客套。
“那是,穿這身甲冑去打仗,對方主帥根本不用鼓舞士氣!所有將士肯定一擁而上!”王德仁咧著嘴說了一句笑話,目光片刻也無法從金甲寶冠上移開。
程名振笑了笑,又從箱子裡依次掏出幾盒金珠,分別送給秦德剛,賈強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