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方那道聲音緩慢而威嚴,帶著強者的壓迫。
聽雁:……
聽雁內心在做垂死掙扎,總不能爹孃給她的護身法寶出門用一次就給別人吧?!
那這也太敗家了。
但她轉念一想,能讓她不受傷害不就是護身法寶的意義所在嗎?
反正乾坤袋裡還有許多法寶,不差這一件了。
“稟、稟長老,不會是我右手腕上戴的鐲子吧,嗚嗚,我娘說那是黑市買來給我護身的,原來竟是邪器嗎?這邪器會害我嗎,長老救救我!”
聽雁帶著哭腔用力拔下鐲子,害怕得想丟,又緊張兮兮地雙手捧著直起身往前送。
反正一副嚇傻了的樣子。
趁著這個時機,她抬起頭偷偷去看這位不要臉沒收弟子法器的陸長老。
可惜斗篷兜帽實在寬大,月色下,他的臉被遮了大半,實在看不清。
聽雁正想再抬頭一些去看,便察覺到對方那淡漠的目光再次移過來。
大概是一種類似小動物對危險的本能,她立刻低下了頭。
於是她的餘光只看到了一隻骨節分明又白得像羊脂白玉的手輕盈地落下,輕觸過她的掌心拿起那隻鐲子。
怎麼保養的,劍修手上連老繭都沒有嗎?
還有,他的手好冷啊。
手中的流梭環還帶著少女身上溫熱的體溫,隱隱還有她身上那種氣味。
璽衡拿在手裡慢吞吞把玩了兩下,再次打量面前的少女。
殺意從他眼底漫出,他看著她的目光彷彿看著死物一般。
寬大的斗篷下,另一隻手悄然抬起。
“弟子還有一事,長老可否帶弟子前去探望璽師兄?”
少女顫巍巍的聲音在夜色下比黃鶯還要清脆悅耳,她的語氣小心翼翼又帶著期盼,“如果、如果長老不能帶弟子前去探望的話,可不可以替弟子將這枚靈藥贈給璽師兄?”
璽衡抬起的手頓了頓,看著少女掏出一枚靈藥雙手奉上。
用了數十種極品靈草煉製而成的頂級治傷靈藥在夜色下散發出瑩潤綠光,藥香味瞬間瀰漫在四周。
空氣凝滯了一瞬。
聽雁心跳很快,她剛才有一種不太妙的危險感,下意識就覺得必須說點什麼。
現在她完全不想去什麼雲仙峰了,她已經足夠努力了,這靈藥就是說明她剛才沒說假話的有力鐵證。
但很快,那種緊繃的拉扯頭皮一般的危險感散去了,那一瞬,聽雁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感覺錯了。
陸長老冰涼的手指再次輕觸她的掌心,取走了那枚靈藥。
聽雁又等了會兒,等著長老示下,也不太敢動。
璽衡捏緊靈藥,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少女,不輕不重地哼笑一聲。
“還不回去?”
“就回去了就回去了,我就是在想天氣冷,長老下次多穿點衣服巡夜吧!”
“……”
……
聽雁有些腿軟,和花蔓燈都沒敢點,一路抹黑互相攙扶著回去後就立刻躺在了床上,並嘗試在心裡呼喚書靈。
但書靈沒有任何反應,甩手掌櫃說的就是它這樣的。
也不知道那陸長老回去後會不會把九命丹給璽衡吃,那是下山前她特地去崑山藥廬那兒找五叔要的,一共就三顆,極其珍貴,五叔拍著胸脯對她說就算她斷氣了,吃下這藥都能立刻活蹦亂跳。
當時五叔說完就被她爹揍了一頓,說他嘴裡沒個好話,五叔立刻改口說那靈藥就是治傷特別好用,修復血肉筋骨有奇效。
反正她現在希望五叔說的都是真的。
只是她現在十分懷疑以陸長老的道德品性會不會直接昧下靈藥自己吃。
東想西想,快睡著時,聽雁聽到花蔓憋了一晚上的話終於問了出來:“主人,璽衡大師兄就是主人看上的俊俏劍修嗎?”
“我就是考察考察,也不一定就是他了,咱們女孩子就是要多做一點準備,等咱們進了內門,那不是隨便挑?”
聽雁早就想好了對自己詭異行為的解釋,語氣略狂放。
如果真的要找個俊俏回去給娘做女婿,那怎麼也不能是個惡賊反派吧?
花蔓身為聽雁最忠誠的狗腿子,自認為已經十分了解主人了,她在腦海裡自動把這話翻譯了一下——我就是不好意思承認,璽衡師兄都是內門聽起來最厲害的師兄了,那當然就是他了,我都把保命靈藥分給他一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