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幾日很平靜。
保和堂中只有許仙和白蛇,再加上幾名老實的夥計,青蛇不知去向。主人對陳飛揚和石榴很客氣,每日裡招呼他們吃飯,殷勤問候,他們倆也是守著禮數,並未急於尋根究底,只是旁敲側擊地與許仙聊天。
許仙其實是個話癆。
“我原本只是藥鋪的學徒,身無長物,娶了我家娘子,這才翻身走運……”
“我家娘子比我強一百倍一千倍,也不知道我是前生積了什麼德,竟然能娶到這等美貌賢淑的好娘子……”
“我對她自然是死心塌地,不敢有一點異心。”
基本上不用陳飛揚套話,許仙就巴拉巴拉把自己如何與白娘子相遇,共結連理的故事統統都說了出來。
至少這故事開篇的發展,倒是跟記載地差別不大。
斷橋相遇,借傘結緣。
不過從局外人看來,還是覺得白蛇頗有刻意之嫌。
“奇怪了,許仙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人物,白蛇會什麼要花這麼大的力氣在他身上?難道真是傳說中的報恩?”
避開許仙,以出門尋訪親人為藉口,陳飛揚和石榴兩人在路上議論著。
說白蛇要吸取許仙的精氣,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許仙不過是一介凡人,連最粗淺的修為都沒有,頂多就是童男之身有點作用——但這對心關以上的妖族作用也是微乎其微,如果說白蛇抱著這個目的,那初夜之後就可以不顧而去,甚至殺之滅口,何必要留在這男人身邊,為他經營小日子?
“是有些怪異。”
這一兩天觀察下來。陳飛揚也無法察覺白蛇有什麼惡意。
“也許,在這種地方,真的有人妖之間的真情。”
這裡的環境跟原本的世界真的不同。
人類有修行的前路。沒有可怕的外敵,雖然科技並不昌明。生活不能算是優渥,但卻有一種站在食物鏈頂端的自信。
“如果是這樣,我們做這種任務,是不是不妥當?”
石榴有些動搖了。
“我們這個任務沒什麼,不管是不要讓許仙嚇到,或者救活他,都對他們來說是好事;至於提醒……”
陳飛揚皺了皺眉頭,“許仙早晚應該要知道真相。我們用一種正確的方式告訴他,或許比他從法海大師那裡得知真相來得更好。”
不管是哪個故事中的法海,都是嫉惡如仇的法師,對妖族深惡痛絕,他嘴裡說出來,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話。
“早點提醒,哪怕就算是真的天地不容,白蛇能夠自行退去,也算是避免了悲劇。”
“當然,如果白蛇真的心懷惡意。那就更應該提醒了。”
他仔細想了一下,這一次的任務,至少不會有什麼道德上的選擇。
“這倒是。不過這畢竟是連環任務……”
石榴點了點頭,鬆了口氣,但如果將來真的任務會將他們逼到與白蛇敵對,到時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先解決目前的問題,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我們去跟天狼鯊會合。”
在西湖邊的酒樓,天狼鯊正等著他們。
比起在保和堂中優哉遊哉的陳飛揚和石榴,天狼鯊就累了許多,這兩三天當中。他幾乎跑遍了臨安城內所有的寺院,去見了所有掛單的和尚。但就是沒見到一個像法海一樣的高僧。
“倒是靈隱寺有個瘋瘋癲癲的和尚,說我有慧根。但殺氣太重,要渡我出家!歪纏了我好一陣子!”
見到陳飛揚和石榴,他就開始大聲叫苦。
“瘋和尚?”
陳飛揚的耳朵一聳,頗為意動。
這雖然是異位面,但也同樣是在時空節點上真實存在的一個世界,而不是單單白蛇傳的舞臺。
在這個世界之中,佛道興盛,修行可成仙,自然除了法海大師和白蛇青蛇之外,還有別的修行高深人士。
靈隱寺瘋和尚至少有兩個比較有名。
一個是掃秦的瘋僧,此人裝瘋賣傻,在寺廟中取消譏諷秦檜夫婦,還留下了“東窗事發”的典故。後來對他動刑,卻是毫髮無傷,飄然而去。
另一個就更加厲害,乃是降龍羅漢下凡,拿一把破扇子,管盡天下不平事的道濟和尚濟顛。
此人神通廣大,與法海大師相比,感覺還更勝一籌。
“有這種事?”
天狼鯊聽陳飛揚介紹完,目瞪口呆,雙目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