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講座結束了。”

陳飛揚擰緊了一顆螺絲，抬起頭。

從舊倉庫的狹窄窗戶中可以瞧見學生們三三兩兩從大禮堂出來，大多數人懨懨的沉默著，似乎沒什麼幹勁。隨便誰被一通複雜的方程與聽不懂的術語碾壓智商兩個小時之後，大概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楊教授的這一番講座，唯一起到的效果就是讓這些傢伙明白他們真的沒有成為戰甲設計師的天分。

“一無所獲吧？”

沈正我走上講壇，對著正在整理講稿檔案的楊教授，沉聲開口。

楊教授沉默了許久。

終於搖了搖頭。

他眯著眼睛瞧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符號和算式，輕輕嘆了口氣，“正我，你也許還在怪我當初離開師父，離開飛星城，但是你也應該明白，原初武道確實已經不能夠成為挽救人類危亡的武器，我們要做的，必須是改良戰甲……”

“楊教授你憂國憂民，選擇當然是對的。”

沈正我的語氣有些尖刻。

他走到楊教授的身邊，與他並肩而立，一起瞧著黑板上的內容。

“留下了這麼多隱藏的題目，不給答案，你是希望那些學生當中，有人下意識地給出答案，好讓你發現他的天才？”

“黑龍戰甲降低能量閾值的方法，或許會帶來戰甲的第三次革命，這對我們非常重要。”楊教授揉了揉太陽穴。

“即使是高階戰甲學院那麼多精英，也沒辦法自行推匯出這個辦法麼，要到我們這小地方來找？你終於發現，你一直堅信的那些理論，救不了我們了？”

“正我！”

楊教授的情緒略微有些激動，提高了聲音，“不錯，是我錯了。原初武道與戰甲的配合，不應該割裂，我一味地尋找科學的解決方案，但最後卻陷入了神秘之中，你知道我看到黑龍戰甲施展古劍十九式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受嗎？”

“後悔？痛苦？”沈正我面無表情，嘴唇翕動，從齒縫中擠出毒辣的言辭。

“不。”

楊教授搖了搖頭，“是震驚。”

“古劍十九式，與黑龍戰甲的能量輸入輸出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配合，形成了一種我以前從未想到的和諧的環。”

“就好像是回到了最初戰甲的理念，卻又超越了一步。”

“正我，師父一直想要的原初武道重新閃耀的時刻，就要來了！”

“我……一定要找到黑龍！”

他的語氣越來越興奮，握緊了拳頭，就好像回返到了年輕的時候。

沈正我沉默了。

***

“很晚了，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黑龍戰甲最後的裝配很消耗時間，不知不覺，一個黃昏就過去了，窗外已經沒有了陽光，昏暗灰藍的天幕籠罩整個校園，忘了時間的陳飛揚抬頭一看，趕緊收拾收拾跳了起來。

“嗯。”

桑語兒安靜地敲入了最後一個資料，關閉了電源。

“走吧。”

他們倆吃力地拉開舊倉庫的大門，一陣寒風吹來，陳飛揚打了個噴嚏，回頭幫桑語兒把圍巾拉緊。

“外面還挺冷的。”

剛剛二月份，按照飛星城天氣的設定，至少城內大部分割槽域還屬於冬天，雖然下雪的日子很少，至少哈出一口氣，都能夠瞧見白霧繚繞。

校園裡面靜悄悄的，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陳飛揚抬頭望去，對面大禮堂一片黑暗，楊教授也應該早就離去了。

“我們……去看看吧？”

他回頭對著桑語兒詢問，雖然沒什麼理由，但總覺得有點執念。

“好。”

桑語兒沒有問他什麼原因，順從地答應了。

穿過一道走廊就到了大禮堂的大門口，陳飛揚輕輕一推，吱呀聲中，那衰朽的木門就開啟了。

“沒有鎖，我就知道。”

大禮堂平時使用得並不多，裡面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值班的老師一般都不會鎖門。

嗒！

桑語兒開啟了電源開館，頭頂和四面的吊燈亮起，照亮了整個大廳。

“唔——”

陳飛揚第一眼就瞧見了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跡。

“寫了這麼多！”

他興奮地三步並作兩步，跳上了講臺，貪婪地瞧著黑板上的算式，恨不得把它們都吃下去的樣子。

“紐倫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