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兵解。”

看到一臉驚愕的陳飛揚，太乙混元祖師哈哈大笑，說到死亡他毫無畏懼，反而是一臉爽朗。

“說不得日後，還要徒兒你來指引為師，重入道途！”

陳飛揚渾身一震。

太乙混元祖師居然已經做好了這個打算。

——事實上原本太乙混元祖師被苦行頭陀的無形劍所傷之後，七日之後就形神俱滅，並未轉世重修，五臺派中，也沒聽說有誰去接引。

這或許是因為峨眉之人下手太狠，也或許是因為太乙混元祖師完全沒有準備。

但如今他既然是說要兵解，這也就意味著必然會轉世重修。

光這一點，就將給未來的蜀山，造成巨大的變化。

“師父……”陳飛揚皺了皺眉頭，他最大的希望，當然是太乙混元祖師哪怕在二次鬥劍之中敗北，也最好不要死去，只要能夠退回山門，收緊門規，必然可以重振五臺。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太乙混元祖師大笑，“不過天機如此，為師修道這麼多年，也知道避無可避，只有轉世重來，才能有飛昇的可能。”

他深吸一口氣道：“若是為師不能飛昇，就算強留人間，也難以鬥得過任壽的算計，而且峨眉第一打擊的目標，也必然是我們五臺派。”

“只有我死了，五臺一盤散沙，峨眉才會放過我們。”

祖師的語氣之中有一絲憤怒，也有一絲淒厲，即使掩藏得很好，陳飛揚還是聽出來了。

橫行了一世，護短了一世。最終卻還是要眼睜睜瞧著自己的弟子們風流雲散——儘管很多是因為他們咎由自取，但理雖如此，情何以堪？

峨眉大勢。已經不可遏制，正面對抗。絕對沒有勝算。

太乙混元祖師縱然不死在二次鬥劍之中，又哪裡擋得住不斷的明槍暗箭？

既然如此，就只能再退一步了。

陳飛揚嘆氣。

他知道這便是蜀山之中的天機，蜀山之中的因果，合該如此，除非有改天換地的能力，否則絕對無法扭轉大勢。

——在這個世界上，別說是他陳飛揚。便算是神關的太乙混元祖師，也不可能隨心所欲。

“其實，若是師父能夠煉成六六真元葫蘆，再帶上太乙五煙羅，就算三仙二老齊上，也未必是師父的對手……”

儘管知道只是臆想，但心裡總是不爽。

事實上太乙混元祖師的修為，也確實已經到了這個境界。

“六六真元葫蘆有幹天和，我不會去煉了。”

太乙混元祖師一笑，“至於太乙五煙羅。我將他傳給你，日後，你去將他取回吧。至於朱洪，若是可以，還是留他一條性命，那部道書就算是我傳給他的。”

他對弟子終究心軟，但想到朱洪的所作所為，還是深深地嘆了口氣，“不過他行事惡毒，沒有我五臺派約束庇護，必然有惡貫滿盈的一日。到時候，還不是峨眉小輩手中的功德？”

苦心培養的弟子。卻只是別人的功德，這種鬱悶之情。太乙混元祖師也未免難過。

但道路都是自己選擇的，同樣是自己的弟子，師父只能領進門，修行還是要靠個人。

朱洪的仙緣不足，仙根不滿，本來就不該踏上這條仙路。

“對了。”

想起這一點，太乙混元祖師又笑了，“你搞的那個什麼外門弟子，倒是不錯，以前我們不曾想到這一點，只想著不要學那些名門正派，挑挑揀揀，有多少貧寒子弟不得修行？只想著有教無類，乃是聖人教訓，卻沒想到我自己不是聖人。”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臉上露出落寞之色。

有教無類這個理念，當然是對的，但是隻有聖人，才能將一塊朽木教成良才，太乙混元祖師神通廣大，卻並不怎麼會教徒弟。

弟子們良莠不齊，不光是人品上，修行上也同樣如此。

幾百年下來，太乙混元祖師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比之峨眉的精英化教育，五臺派實在是太失敗了。

“如今你這個外門弟子設定，卻是解了我心中之疑，凡有志修仙之人，都可以收入我五臺外門，日後我打算讓法元幾個去負責，只要他能給弟子打好基礎，便算不錯。”

祖師現在已經像是在交代後事。

“若是弟子表現出色，又能經過考核，可召入五臺內門，諸多功法，由許飛娘定下。再有出色弟子，可招收為核心親傳，得我五臺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