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上,事總是多得很,只是最近麻煩 比較多罷了。”聽到惟一關心自己,雲皇很是 高興,但……“這些麻煩有很多是因我而起的吧。”
雲皇皺眉,顯然以為有人在惟一面前嘴碎了 :“是哪個下人多嘴,這些朝堂之事也敢亂議 ?”
“沒有人在我面前亂說話,是我多嘴,陛下 要扣個亂議朝政的罪就扣在惟一頭上吧。”
惟一面色變冷,雲皇看在眼裡,心中一慌, 急忙道歉解釋,惟一看他那無主的神色,不禁 長嘆。
亭外,秋雨像連綿的愁思糾纏著萬物,連熱 情的秋菊都染上了一抹思念的愁,惟一看著尤 抱枝頭的花瓣,在雨中無奈的零落,眉眼間也 染上了一抹愁思。
“陛下,你為什麼不放下呢?”良久,當茶 杯裡的茶水不再蒸騰熱氣,惟一問道。
“放下什麼?你嗎?”雲皇看著對方蹙起的 眉頭,眼裡有著自嘲,“可是我偏偏就是放不 下。”
“陛下,拿著這個茶杯好嗎?”惟一往茶杯 裡面倒熱水,直到水溢位,雲皇因為燙手而松 手,茶杯落在桌上,又打了幾個漩兒才靜止, “陛下,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痛了 ;自然就會放下,惟一讓陛下白了頭痛了心, 陛下不放,只會被燙得更痛。”
雲皇沒有想到惟一還是不餘遺力想要離開自 己,甚至不惜費勁口舌勸自己放手,嘴角勾起 嘲諷的笑,他灼灼地看著惟一道:“既然沒有 什麼是放不下的,你為什麼不放下那個男人? ”
惟一一愣,許久才道:“因為他不會讓我痛 。”
心中一緊,目光落在惟一殘缺的左手上,曾 經那手光滑如玉,連一絲細微的傷痕都沒有, 他在與手的主人相處的日子裡知道,它的主人 從來都不注重保養,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可 那是男人把它保養愛護得如此之好,不過現在 它還是被人糟蹋得變形,而施手摧殘的人就是 自己。
想要說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口,秋雨 延綿,兩人相對無言,茶冷心涼。
“小主,奴婢把您要的東西都拿過來了。 ”
紅袖把細竹漿糊等一堆做風箏的材料放在桌 上,那邊念暉也湊過頭來,惟一摸了摸他的頭 ;道:“暉兒,你不是念叨著要玩風箏嗎,今 日天氣晴朗,我們來做風箏,你先在紙上畫你 喜歡的東西,等會兒我們就把這些東西放到天 上。”
小孩一聽可以玩,很高興地埋頭畫畫。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紅袖迅速在空氣中畫了幾畫,唯一微微點頭表示知道。
無為會在十五號來救自己,這就是紅袖想要告訴自己的。
十五號,就是還有九天,唯一輕輕勾起唇角,帶上了興奮的味道。
只是,世事多變,被帶上馬車,唯一心中奇怪,雲皇甚至連雲麟宮都不讓自己出去,怎麼會帶自己出宮?
“我們這是去哪兒?”
看到唯一疑惑的表情,雲皇輕輕在他頰邊一吻:“先不和你說,等到了就曉得了。”
看對方神秘的樣子,唯一心中有些慌亂,再過兩天就是無為就自己的時間,因為身邊無時不刻有人監視,擔心暴露,所以每次紅袖傳遞給自己的訊息都少之又少,他自然就不知道無為的營救計劃,如果是打算闖宮救自己,那麼到時自己沒在宮裡,他們救什麼人?
“念暉呢?一起去嗎?”
“他留在宮裡讀書,就我們倆。”
念暉沒跟來,紅袖肯定也沒有來,那她就能報信給無為,自己沒在宮中的事了,想到這裡,唯一鬆了口氣,面上也帶了笑意。
雲皇見著心中歡喜,以為是自己讓唯一高興,又想到給佳人準備的驚喜,到時定能博他一笑,不覺更加期待那展顏一笑的傾城之色。
整整行了一日,他們來到一座水流環繞的山丘前,此地人跡罕至,唯一不太明白他們到這裡是做什麼,直到來到一處石門前,才知道,這裡竟然是雲皇為他自己百年後準備的皇陵。
百丈高的山丘被挖空,裡面用了九條巨大的石柱支撐山體,南面依靠層層疊嶂的山脈,北面臨著逶迤曲轉的水流,真真一處風水絕佳的好地方。
依山傍水,這就是雲皇為自己準備的長眠之地,工程浩大、氣魄宏偉。
唯一跟著雲皇進了皇陵,其他所有人都被留在了皇陵之外,這裡是帝王墓,所有知道的人只有一個下場,殉葬,只是那些建造皇陵的工匠在皇陵完工被被殺,而其他知道的親信會在帝王薨後跟著一起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