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杭州城先安置下他娘,便來府衙見邱思道這個上司。
雖不知這裴文遠怎麼走動了吏部楚大人的門路,卻也不能得罪,客氣的迎進來,敘了些場面話兒,這才說正事兒:“按說裴大人剛來,應該好生歇息幾日,帶著老太太遊遊西湖,偏不巧,趕上有件大事,只能勞煩裴大人了。”
裴文遠道:“大人說的可是松鶴堂跟慶福堂鬥藥之事,下官沒進杭州城就聽說了。”
邱思道點點頭:“這事兒本是江南藥號裡,兩家爭鬥私了用的法子,說起來。只要不出人命就跟咱們官府無干,卻這兩家後頭的人卻不好惹,咱們以後就是自己人,這些事兒也不用藏著, 都瞧著咱們當官的風光了,可暗裡的難處誰知道,就說這要鬥藥的兩家,松鶴堂胡家二老爺是太醫院的院判,如今都請了回來,胡家又是朝廷供奉,這要是有個閃失,咱們倆可兜不住。”
裴文遠道:“說起來慶福堂怎麼敢跟松鶴堂鬥,這不上趕著找不自在嗎。”
邱思道看了他一眼道:“看來你還不知慶福堂的底細呢?”
裴文遠一愣:“什麼底細?慶福堂就是個尋常的藥號罷了,只不過如今的買賣大了些,對了,大人曾任冀州知府,自然比下官更清楚了。”
邱思道心說,這人瞧著精明,實則糊塗,既是從冀州府出來的,卻連慶福堂的底都沒摸清,這官當得真真糊塗,想到此,便道:“這也不是什麼隱秘之事,餘家的大公子實則是餘家的二姑娘,這位二姑娘跟咱們越王府的小王爺,可不尋常,聽說萬歲爺賜給小王爺的玉佩,都在這位二姑娘手裡,有小王爺在後頭戳著,這慶福堂能算尋常的藥號嗎?”
裴文遠倒吸了一口涼氣,小王爺?這怎麼可能,忽記起在兗州府見過的那兩個人,忙問:“卻有一事請教大人,冀州府四通當的兩位東家……”
邱思道點點頭:“其中一位是小王爺,另一位是侯府的五公子許慎之。”
裴文遠這才明白,為什麼餘鳳娣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跟自己為難,卻忽的有些後悔,當初若不退親,萬一餘鳳娣成了王妃,自己豈不跟著一步登天了,她們姐倆那麼好,怎會不顧念她姐,好過現在,不知道尚書大人這顆大樹哪會兒就靠不住了。
邱思道見他出神的不知想什麼,輕輕咳嗽了一聲,裴文遠方回過神來:“大人的意思是……”平心而論,裴文遠恨不能慶福堂輸了才好呢,可既有小王爺在後撐腰,恐不易,卻不知邱大人什麼意思。
邱思道喝了口茶道:“這場鬥藥,胡家請了太子爺出來坐鎮,涉及太子爺的安危,杭州城內外需萬無一失,且那日不知要來多少人,藥王廟前人多氏雜,我在太子跟前聽吩咐,便顧不得下頭這些事,原先我還愁沒個妥帖的人,可巧裴大人就來了,你幫我看顧著些,太子爺若是有什麼閃失,你我的腦袋都得搬家。”
裴文遠從府衙出來,琢磨還真是冤家路窄,自己跑這杭州城當官,卻還能碰上餘鳳娣,且如今情勢,卻還不如當初了,只怕她記著退親之恨,又要跟自己為難,卻又搖搖頭,自己如今也是朝廷命官了,欠她的銀子也都還清了,怕她何來。
想到此,快步往官驛去,收拾著搬進了配發給自己的小院,一進小院,裴文遠的娘便嫌棄的道:“怎這般小。”
身後的小丫頭小翠忙道:“老太太這是朝廷派發的,什麼品級住什麼樣的屋子,都有規定呢,大人如今是從七品,照著規定,應該住四間屋的宅子,就是這院子的樣兒,錯不了。”
裴老太太道:“咱不是有銀子了嗎剛過來的時候,我瞧著西湖邊兒上的宅子體面,就在湖邊兒買一個住著,平常我也能瞧瞧風景。”
小翠忙道:“老太太這可不成,太子爺可在咱杭州城行苑裡頭住著呢,是萬歲爺派下來查貪墨的,這正在風口浪尖兒上,便手裡有銀子也不能置房產啊,這現成的把柄,若是讓人知道上報了太子爺,老太太,咱大人好容易謀來的這個肥缺兒,丟了不說,弄不好還得搭上身家性命。”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忽的拍了拍她的手:“好閨女,你倒是個向著我們娘倆的,咱娘倆也有緣,回頭等安頓下來,讓你伺候了文遠,你可願意?”
小翠瞄了裴文遠一眼,鬧了個大紅臉,忙道:“奴婢進去收拾屋子。”一溜煙跑進屋去了,裴文遠道:“娘,您怎麼說這個?”
裴老太太道:“這有什麼,你這麼大人了,屋裡沒個人伺候怎麼成,莫非你還想著餘家那丫頭呢。”
“娘,您以後千萬不可再提餘家的事兒……”說著把邱思道跟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