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醉的他滿身酸臭、衣不蔽體,滿嘴亂七八糟的話和怪味,一邊拳打腳踢的,和路邊的叫化子差不多,還更多了一種淒涼的悽慘。
“誰死了?”
“梅花……梅花殺了大哥。”
“梅花?”
何季潛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那她人在哪?”
“用腰帶在樑上……”
孔雀痛哭起來,那麼溫柔婉約的梅花怎麼會做這種事,大哥對她也一直沒什麼交集,怎麼會那樣,到底、到底是……,他混亂得不能好好想,也不知如何解決,唯一能做的逃,酒精卻仍然不能讓他脫離現實。
“我們還是先走吧,這裡危險。”
“啊,海芋!、海芋在哪!?”
危險兩字讓孔雀起了很大的反應,他跳起來,就要朝門口跑,何季潛趕緊扯住他。
“她在我家,別擔心。”
還知道擔心別人,怎麼就不多為自己想,那樣反而惹更多事情的,半強迫的拿走他的杯子酒壺,何季潛掏出布巾,不甚溫柔的抹乾淨孔雀的嘴,麻色的布染上嫣紅,刺眼的如咳出的血。
這總算讓孔雀放心,腿一軟坐在地上,像是斷線的玩偶,身體因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能站起來嗎?”
何季潛挨近,用落在地上的被單裹住他,先是試探的問,卻遲遲得不到響應,外頭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等不下去的他直接抱起孔雀,他也不如想象中的掙扎,反倒安穩的進入了睡眠。
☆、44
幽暗的光圍繞著孔雀,床邊桌上的燈微微亮著,燈布是深色,看起來不那麼刺眼,孔雀還記得自己喝醉,他給了自己時間理一下思緒,才有些無力的撐起身體。
幾天了,離那個夢一樣的慘案几天了?在周圍太常發生壞事,久了總是分不清哪個真哪個假,孔雀索性一概當真,那比把真實當夢好多了,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
喝了那麼多,頭疼的症狀卻很輕微,孔雀知道時間至少過了一天,比起自己在哪裡、該吃哪餐,他更掛心花鳥樓的情況,就算開始不是自願去哪裡的,畢竟是唯一的棲身處、僅有的家。
翻身下床,床邊沒有鞋,踩在紅磚地板上,身體由下往上涼了起來,讓他咳了幾聲。
“你醒啦,要不吃點東西?”
孔雀這才注意到一直在旁邊的何季潛,方才腦袋不清楚才沒注意到,自己真是鬆懈到傻了,先前一點鳥叫狗吠的都能把他吵醒,怎麼現下換了個陌生地方還能睡那麼香。
“這是哪裡?”
陌生的氣味和擺設讓孔雀有些不自在,空氣有燭火燃燒產生的焦味,卻沒有怪異的臭,也就不用濃烈的香掩蓋;床帳是穩重的泥土色,被單染成天空藍,還留有細細的棕色纖維,桌子沒什麼特殊雕飾,但色澤和雕刻工法顯示絕非凡品。
“我家。”
“什麼?”
何季潛到底是大家族的人,怎能亂帶些不熟識的人回家,這公子是瘋了不成?
“隨便找個酒館丟著不就好了,隨便帶酒樓的人進家門,成何體統。”
“也沒什麼不妥,我娘就是酒樓的人。”
“又在胡說。”
孔雀也不是完全不信,可是在看到何季潛笑咪咪的樣子,他決定不信。
“怎……”
衣裳!全身的衣裳都被換掉了,換成最簡便的單衣,頭髮身子也被洗滌過,散著水的清香。
“沒辦法,你髒成那樣。”
這大約是孔雀這輩子最髒的時候,要是讓他全身臭的醒來,他也一定會生氣。
“欸,不是我換的喔,是我家大姐換的,以為我會佔你便宜嗎,真是。”
“我的衣裳呢!”
不止外衣,連肚兜都不見蹤影,腰帶、綁繩,沒一件留下,這套衣裳可是他第一件衣裳,當時做好久的工才攥到的。
“很髒,也破得很嚴重了,所以拿去洗補,不會丟的,別那麼激動。”
為了幾件衣裳惡言相向,上次特意做的新衣卻看也不看,何季潛心裡總有些疙瘩,他半安撫半憤怒的,承諾不會扔衣服。
“海芋呢?”
“和家裡人去街上買東西。”
何季潛瞄著他。
“要吃什麼?廚房準備了一些粥,也有飯和煎魚,我幫你盛點,吃幾口也好。”
“我不餓。”
2、3天沒吃,哪有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