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給我吧……”
張小凡正對曾書書的話哭笑不得,卻聽到小鼎哭了,忙重新抱了過來。
小鼎發現回到了熟悉的懷抱,又似是聞到熟悉的味道,立馬止住了哭聲,咿呀呀的似是對抱著他的父親訴說剛才的不滿。張小凡看著他,溫厚的手掌在他的後背輕輕拍打,以示撫慰。
曾書書見小鼎停止了哭聲,高興地把籠子裡的黑白孔雀提到小鼎面前,似示好一般,帶著難抑的寵愛,道:“小鼎呀,你看它好不好看,就給你玩啦……它還會唱歌呢!”
襁褓裡的孩子眼睛不知其然的眨了眨,看了曾書書一眼,又看了黑白孔雀一眼,愣了一下,像是思考什麼一般。然後,轉過頭去,竟是對著不知何時跳到張小凡肩頭的小灰笑了!
?!
曾書書愕然。
“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啊,怎麼這小灰就這麼受歡迎……”
“枉費我精挑細選且忍痛割愛……”
張小凡很少見到曾書書如此悻悻然的樣子,又想到皆是緣於小鼎,心裡感激的同時難免有些抱歉。只是他本不善言辭,又淡然處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安撫眼前的男子了。
半晌,他幽幽開口:“還是謝謝你了……”
(十一)夥伴
曾書書本不是心思重的人,聽到張小凡訥訥的道謝,似乎又回到了當年那個容易臉紅少年時的情景,只是在那張平凡的臉上,已然刻上了歲月滄桑的痕跡。如今,曾經那個木訥的少年在歷盡寂寞孤苦之後有了現在平淡的生活,內斂了他曾經不該有的戾氣,愈發歸於平和了。他一時也是心有所觸,不過卻還是收回心緒,笑道:“沒關係啊,他現在不喜歡,長大了可不一定,我那的稀罕東西可是多著呢……”
然後,他又走進細細瞧著張小凡懷裡正和小灰嬉鬧的孩子,若有所思道:“你給小鼎吃的什麼好東西,這小傢伙似乎不同一般呢!”
張小凡稍微愣了一下,卻笑而不語。
曾書書卻似不肯罷休,輕輕抓住了小鼎正在襁褓中彈動的小胳膊,對張小凡道:“這剛一個月的孩子經脈怎麼這麼暢通?你該不會是……”
“你的孔雀似乎餓了……”張小凡笑著截住了曾書書後面的話。
“呸呸……它三天不吃東西都餓不死的!”
…………
竹聲濤濤,與天邊的夕陽不捨地依依惜別。鋪滿光滑石子的彎曲小徑也被灑上金黃色的光輝,曲徑通幽之處,一間普通的屋舍靜靜佇立,在牆角不知名處隱隱有淡淡的青苔悄悄生長,自然的氣息與這間屋舍渾然一體,寧靜安然。
屋內,張小凡靜靜的臨窗而立,沉默不語。
小鼎與大黃小灰玩了將近一天,此刻在搖籃中甜甜睡去了,眼角似乎還留有白日裡嬉耍時的笑容。輕紗床幔,素淨竹椅,均如往昔一般在屋內默默感受歲月在它們身上輕輕劃過。卻是靠窗的桌子今日不同以往的放滿了東西,正是宋大仁等為小鼎準備的滿月之禮。
有好幾疊文敏縫製的衣物,雖不是細錦綾羅,卻也是柔軟舒適;杜必書親手做的的撥浪鼓,小巧別緻;何大智的木製風車、鄭大禮的點頭鸚鵡……龍首峰上的田靈兒有了身孕,卻也是記掛著讓弟子送了許多實用的東西過來,甚至還包了一塊當年田不易和蘇茹精心為她選制的護體通透白玉……
張小凡正不知所思之間,陸雪琪輕輕走到他的身邊,與他同窗而立。白衣飄飄,清冷的容顏因身邊的男子漸漸浮上一絲溫柔,她緩緩轉過頭去,對張小凡淡淡一笑,輕道:“師兄們有心了……”
張小凡走近陸雪琪的身旁,攬過身邊這個白衣女子的肩膀,與她對視一笑。
夕陽漸退,慢慢拉長了窗邊兩個無聲人兒的身影。
是什麼東西在悄悄融化吧?
是什麼東西在悄悄生長吧?
是什麼?在心中苦苦壓抑了許久,才最終掙開重重的枷鎖!
掙開吧!沉淪吧!
人生本不應該孤苦度過,相執的手中,本就應該是溫暖的。漫漫黑夜之中,悠悠傳來男子溫和的聲音:“小鼎似乎和大黃小灰頗為投緣,以後就讓它們跟著他吧……”
“嗯……”陸雪琪清雅的答道,“也免他一個人難熬……”
夜,更濃,靜靜地在世間悄悄滋長。
大竹峰。
一間離主院較遠的偏僻竹屋之內,陸雪琪白衣如雪,靜靜地在一張素淨的床上閉目修行。屋內簡單潔淨,僅有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