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了,那些骷髏一看到地上的油燈,還是拼了命地往油燈哪裡爬,就好像那油燈裡有什麼寶貝似的。
我看著那些在地上艱難地蠕動著的骷髏,心裡突然感到了一些不忍,看來這個油燈對於它們真的很重要。而它們,也只是想拿到這個油燈而已,我卻帶著一種倚強凌弱的快感去恣意屠戮它們,這種感覺,真的很噁心。
黎叔兒生前不止一次說過我的心太軟,很容易被別人利用,但我還是改不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吧。
眼下,看著那些艱難地爬向油燈的骷髏,我本可以輕而易舉地消滅它們,但我竟然下不去手,而且,還主動將油燈挪到了它們跟前兒。
那五具骷髏圍著油燈開始跪拜,那詭異的一幕,看得我是毛骨悚然。以前倒是聽說過狐狸拜月,為的是吸取日月之靈氣,修道成仙。可是,這骷髏拜燈到底所為何來呀?
且不說我在一旁暗自狐疑,就見那五具骷髏圍著油燈虔誠地跪拜,似乎在進行什麼神秘的祈禱儀式。
不一會兒,就見三縷白色的淡淡煙霧從油燈裡飄了出來,並如同有人引導一樣,飄進了其中三具骷髏的鼻孔裡。
那三具吸進了白色煙霧的骷髏開始劇烈地抖動,以至於我在一旁看著都擔心它們會把自己抖碎了。
可是,令我至今記憶猶新的一幕發生了:就好像看科幻電影一樣,從那三具骷髏的腳部開始,慢慢地生出了血管、肌肉、表皮,並且那些新生的肌肉就像樹藤一樣,順著腳踝旋轉著向上生長,先是腿部,然後是腰,再次是上身……大概兩根菸的工夫,我真正見識了一回什麼叫起死人、肉白骨。
因為,三具在10多分鐘前還是骷髏的白骨現在已經變成了三個有血有肉、但氣色看起來很差的男子。
那三名男子齊刷刷地衝我跪下磕頭,嘴裡還亂糟糟地說著“多謝恩公超度之恩”之類的話。
我此時已經是目瞪口呆,嘴巴張得塞進三個湯圓還得加兩勺湯,都快脫臼了,額的個神啊,這他媽簡直都突破一個資深精神病患者的想象空間了,我要瘋啊我。
呆了片刻,我才戰戰兢兢地一指那三個人,問道:“那啥,你們到底是啥東西,麻溜的說,要不我還用炮崩、崩你們。”
那三個人熱淚盈眶地看著我:“恩公再造之恩,我等永生難報,請受我等一拜。”
見他們三人那股感激涕零的勁兒不像是裝出來的,我心裡踏實多了,清清嗓子,而後有點兒裝逼地問道:“啊,謝不謝的以後再說,都是為人民服務嘛,”我一琢磨,自己這說什麼呢,驢唇不對馬嘴的,趕緊換下一話題,“你們到底是人是鬼啊,撒愣地說,要不我、我暈車。”
那三個男子對視了一下,還是瘦高的男子先開口了:“恩公,說來一言難盡啊。”
我就著油燈點上根兒煙,又給那赤身裸體的哥仨一人發了一根兒。可那三老爺們拿著菸捲直髮愣,好像不認識手裡這根圓咕隆咚的小棍子是幹嘛使的。
我還以為他們是客氣,就說道:“別外道,抽吧,壓壓驚。”
那哥仨看來是真拿我當恩公了,見我發了話,學著我的樣兒,硬著頭皮把帶過濾嘴兒的那頭咬在嘴裡?,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
我靠,這個幾個是嚇糊塗了還是賣萌呢,我這個樂啊,趕緊告訴他們叼反了,又拿著油燈挨個給他們點著,然後就一起蹲在地上邊抽菸邊聽那瘦高的男子痛說血淚家史。
“恩公,要說起俺們的遭遇,那可真真是……您老能再給俺、呃,那個東西麼?”那瘦高的男子看樣子煙癮奇大,一根菸他一口就能吸進去半截。
瘦高的男子接過我遞給他的煙,依舊學著我的樣、但還是掩飾不住一臉驚奇的將有過濾嘴兒的那頭叼在嘴裡,用手裡的菸頭點著,然後才拉開了生鏽的話匣子。
那瘦高的男子看樣子是有年頭沒說過話了,一嘴兒的河北唐山口音不說,夾扎著半文半白的語言也不說,最要命的是,他描述的事兒總是東一句、西一句,而且吭哧半天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這把我聽了,恨不得找把剪子把他肚子豁開,直接把裡面憋著的話掏出來自己剪輯排版,太JB折磨人了。
不過,在忍受了半個多小時的折磨後,我總算理清了這哥幾個的身世,我靠,鬧了歸齊,敢情這哥幾個還是打同治年間來的。
同治?我數了數年頭,一嘬牙花子,我操,按著年頭算,就他們那身五花三層肉,也能算是古董了。
這哥幾個的故事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