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當地老百姓的生活,可謂是一言難盡,苦不堪言。
為了應付戰場的巨大物資消耗,日軍加緊掠奪物資和聚斂民財,強制哈爾濱市民儲蓄“支援大東亞聖戰”,否則便以“國事犯”論處。
這還不算,就連老百姓洗澡、理髮、吃飯都必須附交其價格十分之一的“儲蓄券”,那窮瘋了的架勢,真跟現在滿世界哭天抹淚的嚷嚷釣魚島是他們的如出一轍,真是要錢不要臉了都。
再後來,更瘋了,對大米、麵粉、、食鹽等老百姓日常生活用品實行統制,從食品、衣物到清掃用具、傢俱等均實行定量配給,普通市民吃大米、白麵就算 “經濟犯罪”。
可是,“配給”的糧食既不夠充飢,又經常不能足數領到,絕大多數市民只能以糠菜和橡子麵充飢,每天都會有人倒斃街頭,哈爾濱市公署不得不派出馬車沿路收屍。
別看張丘臣長得狗頭蛤蟆眼,把臉擋上都能止小兒夜啼,可老天爺瞎了眼,這個人渣偏偏就管著老百姓日常生活用品的定量配給,這不是老流氓管女生宿舍,那還有好?
所以啊,時間長了,老百姓就給張丘臣起了個外號,叫張大耙子,意思就是吃拿卡要,什麼都劃拉,這人性,頂風都能臭一城。
因為手裡有權勢,張丘臣是瑞福萊飯莊的不鏽鋼級的白吃粉絲,而且李華彬和他廝混的還很熟悉。
這李華彬本就是經過 “中央譽官學校蘭州特種等察訓練班”特訓的軍統特工,自然熟諳怎麼揣摩別人的心理,更會投其所好。他就是因為摸清了張丘臣的嗜好,才打定主意要利用這小子給自己鋪路。
要說過去的東北地主真是土鱉,為了留住兒子,不讓他們去城裡花天酒地敗家,居然愣是想出了讓兒子吸大煙的損招,認為只要吸上大煙了,整個人都萎靡,自然就沒心思去外面鬼混了,這是什麼邏輯啊?
張丘臣的老子到不這麼想,可架不住張丘臣自己蔫不唧的學壞,年輕輕的,,一嘴的黑牙,都是讓大煙燻得。
這小子癮頭大,有時候在瑞福萊飯莊吃著飯,煙癮就犯了,趕緊招呼李華彬扶他到後堂的休息間燒幾個大煙泡解癮。
李華彬乖覺,每次在伺候著張丘臣過完癮後,都會掏出包香菸塞給這孫子,讓他再抽會兒香菸透一透,時間長了,張丘臣覺得李華彬有眼裡價,還會來事兒,有事沒事的,也和李華彬扯會兒閒篇,當然主要還是他一個人口沫橫飛地吹牛逼,過嘴癮。
這天,張丘臣在瑞福萊飯莊吃得酒足飯飽,又一連燒了4個大煙泡,哎呦,把他美得,躺在休息間的大鋪上依依呀呀地哼著二人轉黃色小調,心情那是相當愉悅。
看著四仰八叉挺屍的張丘臣,李華彬心中一動,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時機,應該實施自己借梯子上牆的計劃了。
所以,在象往常一樣將一包煙塞給張丘臣後,李華彬沒有像往常一樣垂著手恭恭敬敬地等著聽張丘臣吹噓他欺男霸女、搶奪要飯碗的“功績”,而是悶著頭蹲在地上,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嗯,小李子,咋地了這是?擁乎(東北方言:因為)啥呀,跟哥說說,在哈爾濱這嘎達,就沒你哥整不了的事兒。”張丘臣仗著酒勁兒,有點興奮,順勢吹起了不要錢的牛逼。
李華彬頭也沒抬,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沒啥,說了你也不好使。”
張丘臣這小子屬於暴發戶,就怕別人瞧不起他,被李華彬一激,騰的一下子坐了起來:“你說啥?草你媽的,我還真就不信了,啥事,你JB痛快說。”
東北人說話時,特別是激動時,往往喜歡加一句草你媽的之類的口頭禪,倒不是真罵人,而是為了增強說話的氣勢。
當然,張丘臣就是真罵,李華彬也不會計較,因為,張丘臣已經上鉤了。
見張丘臣動了肝火,李華彬暗自竊喜,不由得想起了孫二孃的一句名言:任你滑似鬼,也得喝了老孃的洗腳水。
當然,一看張丘臣已經中計,李華彬見好就收,站起來故意裝出有些打不定主意的樣子:“張股長,您待我好,我也拿您當親哥哥,我可就有啥說啥了。我不像你,生下來就是富貴命,要啥有啥,你看我今年都20好幾的人了,如果再幹這小夥計,啥時候才能出頭啊?”
張丘臣還是有點糊塗:“那你啥意思,也想弄個股長噹噹?”
“您可別埋汰(東北方言:耍笑)我了。我哪兒有那命啊。”李華彬開始給張丘臣下套,“我吧,琢磨了一個發財的道,可是,缺個引路的財神,只能看著乾眼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