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碧笑了,不似以往的含蓄,是很開心地露出一個燦爛耀眼的笑容。他輕步走到司蒼卿面前,有些顫抖地伸出雙手,輕輕抱了下對方。
很小心的一個擁抱,兩人的身軀幾乎都沒有捱上。
司蒼卿垂眸思索了下,遂抬手,如之前那樣撫上天碧的後背,手上一點點地運功。
“卿兒,你做什麼?”天碧有些慌亂,想要推開司蒼卿。
◇蒼◇寰◇七◇宮◇
司蒼卿另一隻手緊緊攬住他,聲音冷硬,“別動!”
天碧僵住身,半晌,才緩緩地抬頭,看著這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青年,這般年輕呵,卻總是讓人產生想要依靠的衝動。
他眼圈微紅,喃喃道:“你又何必浪費自己的內力呢?我這破敗的身子,有再深的內力也不頂事啊!”
他不懂,司蒼卿為何這般做!
司蒼卿沒有說什麼,只是將自己的內力,一點點地渡進天碧的體內。他早就看出,這個人曾被人廢去了一身武功,筋脈斷裂、內力盡無。也為此,現在他的身體要比那些不會武功的人還要虛弱。
其實,於司蒼卿,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這一點內力的損耗,對他,是無關痛癢的。
片刻後,司蒼卿放開天碧,收回了手,淡漠地看著對方:“你的體質虛寒,這點內力,可以讓你少受點苦。”
天碧無言,只是怔怔地凝視著司蒼卿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龐。雖然他很欣賞這個人,也有些想要靠近,但他從不認為這人會關心無關之人的生死。
實際上,司蒼卿確實不是什麼好人,只是……
既然不損害什麼,而天碧給他的印象還是挺好,他也便順著心意,幫他一下也沒什麼。
司蒼卿做事,只是憑著興致與心意。這一點,天碧縱是知道,卻依舊無法理解。
瞥了眼對方迷惑的眼眸,司蒼卿不再多說,轉身便離了去。
翌日,在鳳墨鳳紫的護送下,天碧踏上了南歸之路。他撩起車簾,久久地注視著越來越遠的異國皇宮,眸色漸漸暗淡。
“神醫,您還是放心簾子吧,小心受寒。”
暗歎一聲,他放下車簾:那個人,終究沒有來送別啊!
馬車轆轆地響著,天碧按照司蒼卿的說法,緩緩運著體內那不算少的內力。
心間,升起了什麼感覺,又失落了什麼心情……
“慕兄!”
馬車倏然而止,天碧聽到熟悉的喚聲,便探頭看去。此處已是蓮京城外,秋屏天自長亭走了過來,笑吟吟地說道:“慕兄,一路珍重。”
天碧臉色淡喜,“嗯,秋弟,你也保重。”此一行,最大的收穫,便是結識了幾個不錯的朋友,和那個至尊太子。
秋屏天轉頭,自身後小僕手裡拿出一把簡樸的古琴,有些神秘地說道,“慕兄,小弟受人之託,在此等候,是為了交給你這個。”
洵月古琴?這可是人間難得寶物。
天碧有些惶恐,“秋弟,這古琴太貴重,天碧不能收。”
秋屏天神色古怪地盯著他,半晌,才幽幽開口,“什麼貴重不貴重的,卿弟愛送,你就收下吧!他還在乎這點東西嗎?”
司蒼卿送的?天碧呆了下,遂無法抑制地,心中冒出汩汩的喜悅,眸色明亮地看著秋屏天,“卿兒送的?他為何……”
“我也不知道,”秋屏天垂著眼眸,“可能,他欣賞你的琴技吧!”
昨天,司蒼卿忽然問他,那一直放置在祀禮宮的洵月古琴音色如何。他雖覺得莫名,也老實告知,那是聞名天下的名琴。然後,司蒼卿只吩咐他,將這琴交給承天碧,也沒說原因。
天碧不再追問,所有的注意都被洵月吸引,沒有察覺到秋屏天微微複雜的神色。他小心地接過古琴,細緻地撫上琴身的花紋,遂抬頭欣笑,“秋弟,幫我謝過卿兒。”微微紅了下臉,補充了句,“讓他也好好保重。”
秋屏天,只是很輕地點了下頭。
東宮書房內,鳳嵐坐在司蒼卿的懷裡,猶猶豫豫地說道:“主子,承公子走了……”
“嗯。”司蒼卿的聲音是永遠不變的清冷。
“主子,”鳳嵐仰頭,凝視著司蒼卿冷清的眼眸,“為何,忽然將洵月古琴送給他呢?”
司蒼卿漫聲道:“那東西一直閒置著,不過是廢物。”交到天碧之手,才是名琴的最佳歸處吧!他欣賞那人的琴音,想也沒想便覺得應該將那洵月給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