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他意料之外,在花燈攤位前,這人,雖冷淡如斯,眼神卻透出點點溫柔,恰如春風吹融的寒冰,透涼卻不再刺骨。
柳意眼神微微疑惑,夾雜著好奇: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除卻那層冷硬的外表,又會是怎樣的一副面貌?
司蒼卿目光隨意地飄動,感覺到對面那人久久的注視,遂迴轉視線,直直地看進對方那有些複雜的眼中。
微驚了下,在司蒼卿看向他的瞬間,柳意便回過神來,心中凌亂的思緒一下子消失。他有自己的原則,不該好奇的人或事,便決不去探究。
人,難得糊塗。
街上,人頭攢動。買好了小禮物的鳳嵐與莫之言,急急地向酒樓趕去,剛才挑禮物花了些時間。
“等等,”鳳嵐餘光看到了什麼,頓時止住腳步,情緒微有激昂。
“怎麼了?”莫之言有些奇怪地問道。
“十四,先等我一下。”鳳嵐笑得有些神秘,朝著街角一家簡陋的糕點鋪走去,心中不由得暗喜,那種江東的小吃沒想到京城也有,他還記得在江東的時候,司蒼卿很喜歡吃。想到司蒼卿吃到美食時露出的滿足,鳳嵐便笑得越發開懷。
“這個東西……”莫之言微皺眉,看著外形不怎麼好看的糕點。
“主子很喜歡吃這個,”鳳嵐眉眼都彎下來,“沒想到這裡也有。”
莫之言沉默,看著情緒幾分高昂的鳳嵐急切地朝前趕著,臉色些許複雜與猶疑。
快要到酒樓的時候,莫之言忽然拉住鳳嵐的手臂,簡短地說了句:“嵐弟,隨我來。”
熱鬧的氣氛,絲毫沒有感染黑暗裡那條荒寂的小巷。
無邊的壓抑,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相對站立的二人,俱是沉默。
半晌,其中一人忽然抬頭,笑了笑,“十四,你在胡說什麼?我們快回去吧,主子等急了可不好!”
“嵐弟!”一把扯住鳳嵐,莫之言面色一沉,“你不要想逃避。我知道,主子那樣的人,喜歡上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你莫忘了我們的身份,絕不可以動情!”這是影衛的首條禁令。
鳳嵐沉默。
嘆了口氣,莫之言繼續道:“我知道,你們相處的久,感情也自然深,主子對你也不同於別人,但是……你要清楚,可以仰慕他、可以憎恨他,但是決不能愛上他。”
鳳嵐依舊無動於衷。
莫之言話語裡有幾分沉痛,“嵐弟,當年那麼多親衛,數你最優秀,性格最堅韌,如今及時走出迷障,對你而言,並不是難事。”
“我知道,其中的過程會很痛苦,但是長痛不如短痛。嵐弟,我並不是長舌之人,對你說這些,我也很矛盾,但是我一直視你為自己的親弟,我無法坐視著你放任自己走上絕路。”
看著依舊毫無反應的鳳嵐,莫之言眼中些許哀傷,“嵐弟,若你執迷不悟,到時最痛苦的還是你啊。”
想起今夜花燈攤前的一幕,莫之言苦笑了下,“或許,我不夠了解主子。但是退一步說,就算他對你也有意,那又能如何呢?他是君,你是臣;他是主子,你是影子。你們永遠也不可能。”
“就算他要你,嵐弟,難道你一個堂堂七尺的男兒,甘願雌伏人下,做他身邊的一個男寵?”
身體猛然一震,卻見鳳嵐忽然輕笑一聲,眼神明亮,呢喃著道:“十四,我只是想陪在主子身邊,這有什麼不可以嗎?只要……”
鳳嵐淡淡地看著莫之言關切的眼神,語氣是無比堅定,“只要陪在主子身邊,鳳嵐不在乎是以什麼樣的方式。”
就算有一天,他成為見不得光、遭人唾棄的男寵,也無所謂。
從何時開始,此生之願,只有一人。
“嵐弟,你……”莫之言氣結,向來爽朗的面容一下子無比陰沉,“你,你怎麼這麼糊塗!”
“十四,”鳳嵐的笑容有些飄渺,“別說了。”
轉身離去,鳳嵐的聲音似有似無,“你多想了,什麼都不會發生。”
“主子,是主子……”
或許會關心,或許有溫柔,但司蒼卿依舊是冷情絕心的司蒼卿,是那蒼寰國至高無上的太子殿下。
莫之言,愣在原地,許久。沉痛的閉上雙眼,幾分頹廢地靠在剝落的泥牆上,心中是萬分無力。
他是太子親衛,除了任務之外,他並不喜歡管閒事。今天這多此一舉,只因為那人是鳳嵐,他一直視為親人的故友。天知道,為了說出剛才那番話,他有多矛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