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問過師父，說他們倒底是些什麼人？師父說，一個人知道得太多，只會招來禍難，還是不知道的好。你只知道他們都是該死的人就行了。

該死？為什麼他們該死呢？

師父的話，永遠是對的。師父說那些人該死，那些人就該死。他不能違背師父的話，他清楚，違背師父話的結果，輕則被罰，重則成了師門的叛徒，是得除出師門的。一個人被趕出師門，那就意味著你的道德有問題，那將被世人所唾棄的。雖然他的武功高，別人怕他，不敢說他閒話，但若是一旦背上了背信棄義的惡名，那他會被眾人所鄙視。

殺人的人，總有一天被人殺。誰會殺了他，誰能殺得了他呢？有空時，他就會想，或許，能殺他的人還沒出世呢。或許，能殺他的人，就在他身邊。

其實，要殺人，最野蠻的最粗暴的最愚蠢的方式就是拿著刀去殺人。初聽到這觀點的時候，他很不屑。他認為，那隻不過是弄文字功底的人玩的高深。但後來，他終於明白了，原來，文人還真的不簡單。原來，他真的只不過是條狗，一條聽主人咬人的瘋狗。

“你是不是想親眼看著你的親人一個個在你面前為你死去？那是怎樣滋味，是不是很痛苦？”

“我要殺了你。狗雜種。”

“呵呵。殺我？你來呀。你要是敢往前再走一步，我就把她的手砍下來。”

“相公，快走。”

“我不走。只要你們放了我娘子，我什麼都答應你們。”

“放了她。放了她可以，只要你答應我們一件事。我們就放了她。”

“什麼事？”

“自廢武功。”

“我——”

“相公，不能。絕不能。”

一個俠客，失去武功後，他這輩子也就完了。一個丈夫，失去愛妻後，他這輩子也就沒有意義了。該怎麼辦？

好的東西就是這樣，只能取其一。擁有，原來竟然是件很痛苦的事。因為擁有的同時本身就意味著放棄某樣別的東西。何況，沒有一樣東西永遠是屬於自己的。包括我們自己的肉體，它會隨時間的推移而漸漸萎縮，最終只剩下一副皮囊，靈魂飛昇。

“好。我答應你們。不過，你們也要遵守諾言，把我娘子放了。”

“相公，不行。不能廢了自己的武功。”

她走了。鮮血，沿著刀痕浸染那火紅的衣服，也許，她一直都是在流血著，只不過，沒有人知道罷了。他抱著她，他這時全身是血，人都死了。其實，她可以不死的。但最終還是死了，為了自己的武功。

“娘子，你醒醒呀，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呀！”

她睜開眼睛，看著他，看著他身上的血，看著他四周一具具乾淨的屍體，她笑著艱難得抬起手，撫摩著他稜角分明的臉。

“答應我，不要再殺人了，好嗎？”

聲若遊絲，似在眼前，卻如從天邊傳來。

他點了點頭，她笑了，撫摩他臉的手頹然落下。他哭喊著，叫著她的名字。

“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靜靜地躺在他的懷裡，臉上的笑容依舊。

她是為他而死的，她知道，武功對一個生在江湖紛爭中的男人的重要性，她不能讓他因為她而廢掉武功。跪在她的墓碑前，他自責自己無法保護她。一個無法保護自己所愛的人，那麼他的武功再高，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真想廢了自己的武功。

他開始回想過去。

一個人要真地長大，他就必須得懂得回想過去。思考過去，但同時又能清楚地知道現在，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陽光地面對現在，面對生活。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四十一章暗流湧動

41、暗流湧動

“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可就沒了。”

“你讓我想想。”

“沒時間考慮了。再考慮，機會就成別人的了。”

“可是，若是皇上沒死，他活著回來呢？”

“我看*成是回來不了。你想想看，他們可早就想要他的命了。這回得手了，哪裡會還讓他回來。換上是我，我也會把他殺了。”

“瞧你這德性，皇上面前口口聲聲萬歲萬萬歲。但心裡呀，巴不得他馬上就死掉呢。我最恨那些口是心非的人。”

“娘娘。我這也是為您著想呀。我若是有半點私心，不得好死。”

“得了吧。你們這些人，我還看不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