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致一邊帶著外甥往裡面走,一邊在想信國公府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老的連兵符都丟了,小的又千里迢迢來涼州找他。
李銳已經是累的不行,他再怎麼能幹堅強,今年也才十四歲,身體雖然還能勉力支撐,腦袋卻脹痛的不行,精力也不大跟得上了。
到了都尉府的正廳,他接過都尉府的小廝遞過來的毛巾,隨便擦了把臉,便把他身後的兩個羯人推到了前面。
“小舅,外甥此番來涼州是求援的。汾州馬場有人造反,我叔父奉旨出京巡視馬場,被不明軍隊襲擊全軍覆沒,只有我叔父一人逃出生天,被羯人救起。這些羯人帶著我叔父的手書和兵符來調兵,結果又被馬賊幫派所截,兵符丟失,只餘手書……”
李銳已經疲睏至極,難得還能條理清晰的說完來龍去脈。“兩位羯人朋友,這位就是揚武都尉張致,請把我叔父的信交予他吧。”
那兩個羯人點了點頭,其中一個揭開皮衣,又找李銳要了把武器,把皮衣的裡子切開,挖出了藏在裡面的手書。
這幾張紙顏色泛黃,看起來已經有點發脆,絕不是什麼上好的紙,若說是十年前的信都有人信。
張致心裡生疑,擔心這些羯人和那幫馬賊一樣,不知道哪裡得了東西就來行騙,待接過信紙一看,卻不由得相信。
這字跡和每年年節收到的信國公府禮單落款字跡是一樣的。而且最後還印著信國公府和兵部大印的印記,做不得假。
這一下他就猶豫起來了。事情涉及到謀反,若他延誤了,就不是一點點的罪責了。只是他又實在是想幫外甥謀到這個國公之位……
“李銳,這些羯人在此我還能理解,你又為何跑來了涼州,又和這兩個羯人在一起?你出府,你祖母和家人知不知曉?”張致一邊收起書信,一邊問他外甥。
李銳的臉白了白。他帶著二十個家將出京,不但沒有和家裡人說過,甚至還打了家人才衝出的府門。這一路上各種艱辛不說,待回到家,還不知道要被祖母如何責罵。
一想到他的奶奶在家裡各種擔驚受怕,他的內疚之情就油然升起。
李銳臉色蒼白地說了自己出府的原因,以及如何向通州的御使求援,如何想要來涼州借人手去草原探查,結果半路救了這兩個羯人,還有路上遇到的各種刺殺等等。他正在變聲期,聲音嘶啞,說話又言簡意賅不曾添油加醋,此番說來,不但讓人覺得真實萬分,甚至有種殺氣撲面而來的感覺。
饒是張致已經猜測到李銳肯定一路歷經艱辛,也沒有想象到這二十個人艱辛到如此地步。只能暗暗感激老天爺開眼,一直保佑著他這外甥,讓他能順利到達涼州。
張致沉吟了一會兒,先讓兩個羯人和家將們下去休息,又和李銳承諾一定會想辦法出兵汾州,想辦法接應他的叔父。
李銳聽了心中歡喜,連忙長揖到地,謝過舅舅的援手之恩。
“只是兵符不在,我卻不好出兵。”張致還有其他謀算,自然不會告訴李銳已經有馬賊把兵符送到手了。
先前是沒有收到信,也沒有見到外甥,他當然是想不管了。可是現在有御史知情,又涉及到謀反,恐怕還要想想。
只是此事他就是想插手,也會拖延再拖延,最好能拖到李茂有個萬一,才會拔營出涼州。
“我呆會就派人去那馬賊的老巢,去找那枚兵符,你放心。”他攙扶起外甥,讓他坐下。他心裡有事,在廳裡踱了半天,這才轉過身對他外甥說道:“此事我看還是不要再讓羯人插手……”
他的話猛然頓住。
李銳已經癱坐在椅子上,沉沉地睡著了。
第87章 李銳自盡
李銳睡得很沉;他迷迷糊糊見好像看到了爺爺;也看到了父親。他們帶著很滿足的微笑;看著他不住的說著什麼。
可是他太困了,什麼也聽不見。
‘讓我再睡一會兒吧,等睡起來了,再和你們聊天。’
“李銳;李銳?”張致看著李銳睡得人事不知的樣子,有些不忍心叫醒他。可是就在椅子上睡的話,又怕他醒來腰痠背疼。
張致推了好幾下,外甥都沒有眨一眨眼皮,他也只能嘆口氣;又搬來幾個椅子,將他放平了,用椅子暫時搭個床出來。
張致讓小廝和家將看好李銳,自己帶著信和兵符回了書房。
另一邊,回到了都尉府的蔣經義根本享不到睡覺,就被昔日的弟兄們給拉了出來喝酒。
可憐他從京城千里迢迢的趕來,累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