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放榜之日,雖然顧卿等人看著李鈞那副已經看開的樣子,對他考上貢生已經不抱希望,但還是派了家人去看榜。
誰料沒過一個時辰,清水坊裡突然響起了唱喜之聲。
李鈞進了第十七名,成了貢生。
☆、第98章 顧卿的野望
對於自己能透過春闈;成為一名可以領取祿米的貢生,李鈞十分驚訝。
他先前的話不是自謙;他真覺得自己最後一場沒考好。那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闡述方式,怕是沒什麼考官能夠看下去。
可若說是仰仗了叔父的威望;春闈所有卷子都是糊名謄抄的;只有透過後才能知道是誰的卷子,叔父也不像是為他打點過的樣子。
那就是說;真的是他有才學?
這麼一想,李鈞的心情立刻好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這是李家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進入殿試,值得好好慶祝。
顧卿堅持中午要在飲宴廳裡擺一場家宴,因為晚上李鈞還要參加貢生們一起出錢辦的酒宴;也只有中午可以好好慶祝一下了。
家中人都知道顧卿好熱鬧;這也確實是天大的好事,有心迎合,所以就連李茂都專門告假回家,陪著母親同樂。
大家都知道他家侄兒今日上榜,也都理解,紛紛表示一定幹好本職工作,決不讓他擔憂。
李茂偷得浮生半日閒,也挺愉悅。
持雲院飲宴廳裡。
顧卿坐在主位上,笑眯眯地看著李鈞,越看越有趣。
她以前學課文,學到“范進中舉”,總覺得很誇張,而且也算是個悲劇的故事。所以當她聽說李鈞得知自己中了貢生之後繞著西園跑了三圈的時候,才頓悟了。
在這樣的時代,無論那個人有多豁達,知道自己成為萬里挑一的那個人時,都會忍不住內心雀躍不已。范進那樣自然算是誇張的,可就連李鈞都這樣,其他苦讀的學子上榜後會有多麼失態,也就由此可以得知。
李鈞的高興是顯而易見的,李銳也很快活。
這一屆過了春闈的學子中,排名靠前的大部分都是他認識的國子監學子,而會元更是他的好友齊邵。他不必看著哪個失望的樣子,這實在是太好了。
“你還說你考的不好,考的不好都有十七名,要考的再好點,豈不是會元都是你的?”顧卿笑嘻嘻地端起酒杯,敬了李鈞一杯。
“祝你以後前程似錦,仕途通達!”
“謝過堂祖母。”李鈞一口飲盡。
“不過侄兒也不想以後前程似錦,只要能謀個清閒的官職,得以餬口就行了。”
他此言一出,顧卿幾個都很意外。
“為何說出如此喪氣的話來?我已經往你家報了信,此番你過了會試,你爹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就算為了你力排眾議送你上京的家中父親,你也得好好出息才對。”李茂板著臉,不贊同地說道,“你還年輕,怎麼能庸庸碌碌的過日子?”
李茂今天也心情大好,他的同僚紛紛向他恭喜,雖然李鈞排名不高,但這越發說明這是他的真實成績。況且李茂也確實從來沒有為這個侄子特意去和那些官員打過招呼,更沒有為他行任何推薦,而他依然能過會試,豈不是說明他家的家教很好?
李銘和李鈞能出仕還不知道要多少年,李鈞怕是要從大皇子那邊走勳貴的老路,而李銘,他將來想讓他入國子監讀幾年書,瞭解下人情世故,若是有必要,這個信國公府未來的繼承人,也得要規規矩矩地走科舉之路。
雖然這話說了有些太過自傲,但李鈞都能做個貢生,他家的銘兒是絕對不會比他差的。
“不是侄兒喪氣,而是侄兒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做官。”李鈞嘆了口氣,把考場外發生的事情和幾人說了一遍,最後懊惱地說出心裡話。
“侄兒只是想要幫幫別人,差點連自己也陷了進去,看起來那個中年舉子也不怎麼感激我,甚至有些避諱我。而我此番若沒有府中護庇,怕是連考場都進不去了。”
顧卿一聽,就知道這孩子是被中國的官場文化給嚇到了。
對於這個,她也沒有什麼發言權。在現代時,她連一個院長都搞不定,別人都在送禮時,她連怎麼送都不知道,臉皮也淺,明明知道應該要表示下敬意,結果東西就是拿不出去。
她自己都是政治渣,也只能求助地看著李茂。
這才是個官油子,才混兩年,就混的風生水起。
李茂聽到只是這等挫折,就讓他萌生退意,好笑地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