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應元並不是一無所知的笨蛋;他脾氣是壞,但如果他只有壞脾氣;項城王自然是不會立他為世子的;哪怕他是嫡長子。
他不過是在腦子裡略微轉了轉,便知道是怎麼回事。
李銳會以自己身子去阻擋的朋友也許有很多,但他一說狠話就被劍架了脖子,又同是少年的;當然是只有那一個。
大皇子本可以不必出來露面;為何要跑出來?
是了;他弟弟在二皇子那裡伴讀,若他對大皇子動了手……
這大皇子好深的心計。
年紀才這般小,就有這樣的城府,以後還不知會如何。他弟弟在二皇子身邊,想來以後也不會太過順遂。
楚應元按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梗著脖子罵道:
“李銳,不過是開個店而已,你居然敢在鋪子里布下刀兵!你到底是要殺誰!”
楚應元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出來了,而前面的顧客早就在他剛剛開始尋釁的時候都跑光了。
好在張玄已經在李銳來之前就走了,若是他看到楚應元在這裡鬧事的情形,恐怕吊死在“玲瓏閣”門口的心都有。
選了個良辰吉日,結果陰天不說,還有人上門尋釁,這是砸了他明晃晃的的天師招牌啊!
“這是哪個?怎麼被人用劍架了脖子?”
“好像是項城王家的世子,就是上次中秋節被打那個,跑到店裡來報仇來了。應該是想對李大公子動手,被家將給攔了吧?”
“這項城王不是已經失勢了嗎?怎麼這位世子還是這麼囂張?”
“封地裡當土霸王慣了,都不知道京城裡到底誰不能惹。”
“也難怪,聽說他那妹妹……”
周圍人對他的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都讓楚應元的暴躁脾氣又發作了。
自從到了京城以來,他處處受挫,他爹在桂南的封地偶爾還會派他去辦一些事情,如今卻如同幽禁一般,就連家裡的庶弟都想上來踩一腳。
他那庶弟仗著生母受寵,從封地跑到京城裡來,處處刺他的眼不說,還老是下一些陰險的絆子在他爹面前裝無辜。
他要真想害他,他還真以為自己能活到這麼大!
而這一切,都是這李銳害的!
若不是燈節上他家硬要阻攔他給妹妹買燈,他也不會引出後面那一大堆事來!也不會被父親冷遇,更不會有個庶弟被他父王提出來不時敲打他!
楚應元頓時覺得自己這個世子當的無比憋屈,猶如龍困潛水,虎落平陽,活著受盡悶氣……
還不如給自家弟弟拼一個前程!
你來殺啊!你不是想要逼我做出攻擊你的假象,好陷害我弟弟和二皇子嗎?我就讓你回去也挨挨你爹的罵,受受我遭遇過的羞辱!
“啊!!!”他不顧頸上壓著四把吹毛短髮的短劍,硬生生站了起來。
這些暗衛的利器何等鋒利,楚應元硬架著幾把短劍站了起來,立刻脖項間血流如注,猶如泉湧,他卻一點痛意都沒有,只顧僵著脖子怒瞪李銳。
四個暗衛驚得立刻收回了劍去,若不是他們動作快,這楚應元的腦袋當場就被絞了下來!
到時候誰說得清是怎麼回事啊!
楚應元自認當年在燈節強買花燈雖然有些蠻橫,但他從小就不耐煩去跟著這些所謂的聰明人定的規矩玩,非要做那破局之人。他有錢有勢,花錢買盞燈,只不過是為了拿盞花燈給妹妹去玩,又不是傷天害理之事,卻成了信國公府成就名望的墊腳石。
如今也是如此,他明擺著中了計,有人要請他自己的甕中。他眼看著要給家人惹禍,卻生出一股不服氣來。
他雖技不如人,家中卻還有一胞弟一胞妹,決不能再受他牽連。
他們的計謀都很好,權勢也確實比他大,但他就是不願意讓這些人如願。
憑什麼什麼事都要按你們這些聰明人的想法去走!
我偏不!
“世子爺!”項城王府的下人們嚇得是魂飛魄散,無論楚應元再怎麼荒誕,他身上的世子之位還沒落,就是項城王府正兒八經的少主人,未來的項城王。
如今他滿身鮮血,如此駭人,下人中有幾人立刻發足狂奔,出去搬救兵去了。
“楚應元,你做什麼!”李銳長這麼大都沒見過如此烈性之人,也是驚得無法再動作,“快來人,用帕子壓住他的傷口!”
“這……”大皇子駭然地看著眼前斜著眼看他的楚應元。
楚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