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臉分成八塊,我怎麼跟她們說?”
低迷蕭瑟的嘆息回聲中,飛行獸一聲長鳴,雙翼攪起強勁的氣流,修長的身軀騰空而起。
此時的天際,尚有最後一抹夕陽餘暉,而無人的山坳卻漸漸被黑沉吞噬了。剛剛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也彷彿被黑沉掩蓋。
風吹葉動,巍巍林木中,殘破的石頭哨塔孤直矗立,和剛剛誕生時同樣的姿勢。
那時候,哨塔很雄偉,屬於銀色海岸;現在,哨塔很殘破了,但歸屬未曾變更。
因為銀色海岸,依然存在!
終於打完了!
被命名為“銀濤城保衛戰”的戰鬥徹底結束了!
蒼茫的天地、遼闊的海洋,共同見證了這場慘烈的戰鬥。就在它們的沉默注視下、就在城外這塊狹長平原上、為了得到或者為了不失去某些東西、人們涇渭分明、酣暢淋漓的搏殺了一場……
在別的地方殺人,按常理辦那都得抵命才行,但戰場除外。
只要給腳下土地取名叫戰場,人們就可以順利成章、理直氣壯的互相殺戮。久而久之,他們還會把殺戮能力當成某人是否威武、某勢力是否強大的判斷標準。
簡單說,就是殺人越多、聲名越顯、權力越盛,所以戰爭也成為很多人熱衷的投機生意。
生意需要掩飾。
不管是輸是贏,戰爭各方都會挑選些賣相不錯的手下,將所有的美好都堆砌上去,努力把他們塑造成人見人愛的吉祥物,供場外看客盡情撫摸細細把玩。
絕不會有官方人士想起已經變成“軍功”的可憐人。如果偶爾有人說到,勝方只會嗤笑一聲掃興,輸家必然譏諷一句怯懦……他們寧願把戰場形容成沒有任何訊息透出的黑洞,也不敢、不能、不願說真話:戰爭很殘酷,把所有貶義字眼拿來形容它都還嫌不夠!
戰爭最強大的功能,就是吞噬多數人的美好,掐滅普通人的希夷。
戰場,就像個神術領域,或者異能界限,有它一套鐵鑄鋼澆的獨特法則——那就是不問善惡、不分好壞,所有人都會被它一視同仁。戰場之上,曾有多少人綻放過剎那芳華?又曾有多少人熄滅了耀眼炫彩?還曾有多少人捨生忘死、耗盡心血、最後只剩下一副佝僂身軀、傷痕累累卻依舊卑微?
只要踏入戰場,只要披堅執銳,就表明這些人心甘情願——如此看來,戰場似乎很公平?
其實界上最不公平的地方就是戰場!因為這是生意,任何生意都是有老闆在幕後操縱。別的生意再怎麼骯髒卑劣,老闆要的不過是錢財,但戰爭老闆索求的卻是人命。
戰場老闆有兩隻手,劃定戰場的名為黑手,發動戰爭的名為推手。這兩手攪起的戰端漩渦,把多少無辜之人捲進去?原本安定的人被強加戰爭,卻迷迷糊糊、身不由己、生死相拼!
拼命的人能得到什麼好處?
每頓一個麵包半碗菜湯、每晚蓋著發黴的被褥,算好處嗎?畜生不如的訓練,被泯滅人性,算好處嗎?用人頭兌換最後卻在妓營流轉的金幣,算好處嗎?
他們或橫死沙場、或留下無數的傷痛,可曾得到了一點好處?所有的利益和好處,無論他們知道或者不知道的,都得歸老闆!
這裡面有一點公平可言嗎?
從籌備到結束,整個戰爭流程都是老闆們榨取好處的收穫期,參戰各方誰勝誰敗,這個不是問題,老闆只擔心你沒有,不擔心你不交……但是這次的戰爭,幕後老闆可能會失望,因為銀色海岸是個老牌勢力,秉性硬、脾氣臭,菲斯特王子就是把好處都衝進馬桶,也不會交給戰爭販子。
銀色海岸歷史上擋了很多人的路:商貿議價、糧食供給、金屬出口、異能材料分配,環大陸航道專營,大陸神聖聯盟建立談判等等,其中隨便拎出一件來,都夠得上不共戴天。
老闆們當然不答應。整垮了盤踞在奎爾薩平原的聖王一系,還有銀濤城的賢者一系擋路,甚至到了現在,菲斯特這個毛都沒長齊的王子也敢隻身站在路中間……老闆們決定給銀濤城換個主人,肯跟大家做生意那種,三叉戟旁系那些軟腳蝦們最合適了。
本來以為事情會很艱難,沒想到有股神秘而強大的勢力也在做這事,雙方誌同道合、情投意合、百年好合……所以戰爭老闆們對銀濤城前主人、也就是菲斯特王子的定位很奇特:不論死活,他都是獲勝方的戰利品,是不是超有品味?是不是超有紀念意義?
這才是戰爭的真相!!!
戰爭過程順風順水,老闆們都無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