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眯著眼睛,仔細回想了剛才使用異能的感覺。良久之後,他才撥出一口長氣,蹲下身去監視異能師——這廝當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但身上肯定有自己需要的東西。
卷軸兩個,筆記一本,現金兌票一大摞。另有異能手套一雙,匕首一柄,沒開封的異能粉末三包,造型詭異的雕像一組,十幾個瓶瓶罐罐……其他那些畫像什麼的,對湯森沒意義。
“這繳獲,差強人意啊!”把東西包好了塞進懷裡,湯森撿起僅剩的冰鋤,找了個冰壁薄弱處開鑿起來。十幾鋤下去,他終於弄出個口子,進了另一個冰窟——繼續向光亮處開鑿——再繼續開鑿、再繼續……
一個小時之後,滿頭白霧的湯森站在最初的冰窟中,一臉糾結。
兩個小時之後,滿面疲憊的湯森站在最初的冰窟中,一臉激憤。
三個小時之後,湯森站在最初冰窟中,看著被自己開出的四個破口,一臉凝重。
這根本不是巧合!
“現身吧!不管你是什麼都好。”湯森把冰鋤插到腰帶上,然後拍拍手上的冰屑,和顏悅色地向著空氣說:“本人名叫湯森,一窮二白年紀也很小,開不起這麼高雅的玩笑。”
周圍的冰壁上,光線還在輕輕盪漾,冰寒氣流亦在舒緩的流動,一切都沒有變。
“我說真的。”湯森強調:“你看我家裡還有一大攤子事,如果不是很在意的話,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放我回去呢?”
湯森的話音剛落,他側面的冰壁中就有一聲微笑聲傳出——這聲音溫潤平和,並沒有譏諷之意,也不顯得怪異恐怖。但湯森轉過目光時,卻沒看到有什麼東西。
湯森剛要開口,身後卻傳出人聲。
“仗不是打完了?”這聲音語調平緩,用辭文雅:“大獲全勝,些許瑣事無需統帥過問。”
“您誇獎,我就這麼點人手,實在無顏自稱統帥。”湯森笑笑,卻沒有回頭去看,也沒有去問對方的身份——能把自己困在這裡,而且連影子都沒露出一點的人物,自然很不簡單。
“統帥與否,不在麾下將士的數量,而要看是否具備胸懷,是否保持著決勝的姿態。”那個聲音在緩緩移動,猶如閒庭信步:“站在旁觀的位置,我看到你有這些特徵,這場勝利當之無愧,勝利者也不應該被詬病。”
“言之有理!”湯森笑得挺開心:“謝謝你的支援,那我——走了?”
“看上去,你是個講道理、知進退的年輕人,怎麼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神秘莫測的聲音已經移動到了湯森正面的冰壁中:“你快想想看。”
“嗯——”湯森一臉嚴肅:“我雖然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那種,但也有健康向上的長相、積極進取的體格、害羞怯場的理想……”
“恕我直言,”冰壁中的聲音又笑了:“你在胡說八道。”
“讓你猜中了。”湯森一點不好意思也沒有:“怎麼樣?很開心吧?”
“開心未必,心煩倒是有點。”冰壁中影影綽綽,似乎正有人在走近,越來越清晰,已經能分辨出那是一個穿著袍子的人——在湯森的目光注視下,他輕輕一步邁了出來,腳尖就那麼直接的穿出冰面,然後整個人站在湯森面前,而他身後的冰壁,卻連一個縫隙都沒有!
他應該是個老人,卻沒有老態,他給人的第一眼感覺是儒雅的,這種氣質跟他那身隨意的長袍沒有關係,也不是端正的五官所能承載,而是純精神層面的流露。仔細品位的話,你甚至能發現他的溫和中有點孤高。
然而第二眼,湯森卻心中一顫,因為他就不是個人!
很難說清他的身軀是由什麼構成,並不是煙,也不是霧,更不是沙礫,而是一種帶著質感、介於固態與流質之間的東西。他的身軀、服裝乃至幾樣配飾,都是由這種物質組成——不同的形狀和顏色,甚至能完美演化出重量變化。
“啊……這個……”湯森訕笑兩聲,腦袋有點轉不過來。雖然手下也有長相出奇的,但眼前這個有點超出常規吧?難道這個世界的隱士高手高高手都是這樣?
“你怕我?”他問。
“沒有啊!”湯森哈哈一笑:“我在想,你有什麼煩心的事情說出來大家開心一下啦!”
“還真是怕。”老人微微搖頭,挺拔的身軀微微一曲,就在湯森的注視之下,他的身軀開始變化——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經變成了她!
“現在呢?”一位嫻靜婉約、冰清如水的美女站在湯森面前:“感覺好些了吧?”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