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悄無聲息的滑行下落、遁入狹窄小巷的陰影裡。
破落旅店地底,一溜排開的幾十根火把將灣流會議廳照得一片光明,大廳的空間很寬大,塞進去百把人也不會嫌小。四周牆壁上是黃金裝點的壁畫,還有雕花的宮殿式圓柱和穹頂,酒肉香氣與血腥味融合在一起,聞起來怪異,卻又不那麼突兀。
因為灣流會議本身就很畸形,它是被元老院和政事廳控制的黑道社團。
兩位背景深厚的長老安坐在主位上,坐席高出大廳地板半個身位;各色黑道人物則在他們下方,圍坐在奢華精美的會議桌旁——此時,他們已經吵成了一團。
上面兩個老頭子沒有加入,左邊那位面沉如水,只是嘴角是不是微微抽動。右邊那位閉目假寐,對下面那些“責任”、“損失”、“賠償”等等字眼置若罔聞。
良久之後,黑道首領們七嘴八舌的吵鬧才被一箇中年人給壓制下來,他似乎有點威望,逐一勸回那些離席的大佬們。然後他在臉上堆砌起笑容,諂媚無比的對上面那位老者說:“兩位長老,今天的事情的確比較亂……但兩位得說句話啊!要不然我們怎麼做事啊?”
“需要我開口嗎?”沉默了半天,左邊的老者陰陽怪氣的開口了:“上頭抽出帳篷區的人手是因為有其他用處,不是為了讓你們出去耀武揚威的。你們威風啊!居然私下用我們的名義請異能師,還是去設伏王子的護衛,這種豪邁的手段,爭霸外城區也不是什麼問題吧?”
“您誤會了!你誤會了!我們那有這個膽子?!”中年人趕緊跪下表明心跡:“當時不是找不到兩位當中的任何一位嗎?而那個護衛隊長太可惡,手段太毒辣了!他打的是大家的臉面,也包括兩位長老的臉啊……外面的兄弟只是出於一時的義憤……”
“別跟我說臉面,我沒有臉面,”左側老頭冷哼了一聲:“這臉面是老爺的,你也配?”
右側的老頭此時張開了眼睛,笑眯眯的說話:“按說呢,請個異能師,殺個護衛小隊長,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嘛!不做都已經做了。”
中年人點頭哈腰:“是,是,長老您說的是!”
“但是,你們不但沒能殺了這個小護衛,還連帶讓異能師的徒弟受了傷,這罪過就不小了。”老者依然笑容可掬:“而且愛德華先生回到公會的時候,因為與人發生口角,進而引發戰鬥,最後重傷落敗,讓我們在公會里的朋友舉步維艱——這個責任,算誰的?!”
“我們……我們……”中年人啞口了,身為一個帳篷區大佬,他觸碰不到異能師公會的層面,也不能理解老者說的事情有多嚴重,但反正他明白,這事情很不妙就是了。
“做人啊!要知道感恩。老爺們每年給你們吃,給你們穿,給你們女人玩,所求不過是帳篷區的平穩,以及在需要時,你們這些人能頂點用而已。”左邊的老頭嘆了口氣,笑容漸漸轉冷:“可你們呢,就是這樣報答老爺的?養著你們,還不如養群狗呢!”
老頭這句話說出來,整個大廳裡頓時變得落針可聞,黑道大佬們都驚恐地低下頭去,不敢再看那兩個老頭。伴著火把燃燒的“噼啪”聲,橘紅色的光亮在搖曳,他們頭上的汗珠也跟著滾滾而下……
“天氣很悶熱啊!似乎要下雨了。”左側的老頭緩緩開口了:“那個護衛小隊長,既然你們以議會的名義發出了執行令,那他就必須死……其次,你們當中得有人為這次的事情負責!你們最好商量一下……抓鬮也行……我們今天……晚上要……帶著……人頭……走……”
聽了這話,下面的黑道首領們群體變色,有幾個人甚至從椅子上一頭栽倒。
右邊的老頭收起笑容,不耐煩的打斷對方:“你!你……說話怎麼……越來越……慢?”
“咦?”然後兩個老頭都發現了不對,面色不由大變:“不好!這……難……道……是……不可能……公會……的異能師……今天……都被……禁足了……”
大廳裡的那些大佬們也覺得情況不對了,但別看他們長的孔武有力,此時的表現卻連老頭子們都比不上——他們一個個漲紅了臉,拼命喊叫著,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異能……這是……異能……”兩個老頭子趕緊背靠著背,四道驚恐的目光四處打量:“誰?!你……到底……是……誰?!”
“呼!”的一聲,氣息搖動,大廳中的火光暗了又亮。
灰色的異能師長袍在大廳上方伸展開來,那些長短不一的邊角飛旋著,如同一朵盛開的末日荊棘花。
伴著冰冷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