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隱約分辨出他在搜尋著什麼——是在找蒼穹金?自己還是不要主動提這個事情比較好。
“之前那個老八很佩服你。他說你才十四歲,就已經……”身後傳來異能師的清淡話語,少年卻瞬間激動起來,在他心中,有個聲音在大喊。
“是的!我才十四歲!但我已經學會三個異能了!說啊!說出來!驚訝我的天賦吧!收下我這個優異的學徒吧!帶我去異能師公會吧!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就已經殺了三個人了。”異能師的話卻與少年心中想的不一樣:“是嗎?”
“呃……是。”少年心中好奇,雖然知道異能師看輕人命,難道還要殺得多才夠資格嗎?
“你殺的,都是沒能力傷害你的少女。”異能師已經走了回來:“是嗎?”
“是的。”少年回答:“因為要做異能實驗的關係,所以我……”
“你沒有資格談異能。”異能師依舊用那種平淡語氣:“你也沒有死在異能之下的榮幸。”
異能師手上的木捅舉起來,純淨的燈油從少年頭上“嘩嘩譁——”的淋下來,這種冰冷、粘稠的液體,浸透了他梳得很整齊的頭髮,流過了他洗的乾乾淨淨的臉。
“不要!”直到燈油的氣味順著嘴角漫進口腔的時候,少年這才醒悟過來——面前這異能師是個神經病!
“不要啊!求求你啊大師!”少年跪在地上,用無限惶恐無限純真的神情哭喊:“世界就是這樣的啊!我就是一個受害的無助的卑微的人啊!我別無選擇啊!他們殺人,我為了活下去也必須殺啊!沒有人為我主持過公道——大師你不能制裁這世界,也沒有理由制裁我呀!”
“背得真好,情真意切——鮮花騎士,第二版、第七章,第四十八頁,命運的輪迴。”湯森又笑了:“少年,看來你很愛學習。”
少年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因為吃驚,他張開的嘴忘記合上,白亮的牙齒在火光下很顯眼。
“啪”的一聲,異能師踢飛他手上的小弩,三根散發著腥味的黑色弩箭射上天空,又無力的掉下來,最後歪歪扭扭地插在地上。
“也很聰明。”異能師抽出一根菸草,惋惜地說:“十四歲啊!花兒一樣的年紀。”
“不!不要!”巍峨的山脈下,響起一個稚嫩清亮的嗓音,他在淒厲地叫:“我不要死!我要當異能師!我才不會死在你這種笨蛋手裡!你是笨蛋!是豬!蠢貨!”
再一聲嘆息,黑寂的夜色裡,冒出一簇細微的火星。
隱隱夜空,繁星閃動。
即使因為正義的理由而舉劍,殺戮同類也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正義的初衷只能抵消罪孽,對留在內心中的負面記憶無能為力。所以對某些正義執行人來說,忘卻才是最難得的職業天賦……通俗點講,就是在辦事的時候要沒心沒肺、油鹽不進。
湯森不是正義執行人,因為他知道每個人的正義都不完全一樣。湯森不是沒心沒肺,但他的心肺早就被訓練得可以靈活運動了。所以在消滅騙子團伙這件事上,他是一點負擔也沒有。
最後那個小騙子,湯森特別照顧他——老八的供詞中提到,這畜牲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獨自虐殺了三個少女。
湯森當然不會為三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女報仇,這事情說白了跟他關係不大,他也沒那個立場。如果是偶然聽聞這件慘劇,他只會跟別人一樣嘆息兩聲,口頭譴責一下兇手就算完了。但既然讓他遇上了這個少年,那麼順手滅了他也在情理之中。
這少年的心已經長歪了,無論他的天分才情有多高、未來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湯森都不會改變主意。
虐殺婦孺的人,他必須死於痛苦,這是湯森的道理,不能講條件。
所以,當那火焰高高揚起的時候,湯森的臉上沒有悲痛和深沉的神情,只有一種屬於清潔工的平靜安寧——老子在做好事,心裡有個屁負擔啊?這就好比打了一場反法西斯戰爭,戰後用得著反思做檢討嗎?
“收工!”掩飾好自己的痕跡,湯森轉身清空一輛沒標記的馬車,套上兩匹老馬就往自己的宿營地趕去。在他身後,只留下一個被嚴重破壞的現場。
但他沒忘了在馬車上插火炬,因為他要清點戰利品,這可是勝利者的權利!
跟今天所有發生的事情比較,只有這事最讓湯森高興。三枚“初級通用空間戒指”就擺在他面前,都是相同的、簡潔的造型,古銅色的表面都被磨得很光滑,還反射著點點幽光,就好像三座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