氾濫,我學了裁縫。在服裝廠打過倆年工,會做春夏秋冬任一款服裝。上了兩年班後吃不了苦,不幹了。宅在家練書法,彈吉他。悶了在陽臺上給菜澆澆氺,給花修修枝。偶爾幫媽媽補個衣服,洗洗頭髮,修個腳趾甲。這便是我後來的生活模式。
好在媽媽的退休金逐年上漲。我化妝品用雅霜,牛仔衣打個補再穿也無所謂。再回首,我須跟昨日那些可恥的,讓我臉紅心跳不事生產的日子,說聲再見,再也不見。
我家差不多我說了算。媽媽因為身體的原因,後來又只剩下我一個孩子。寶貝得只求健康平安,天下無大事。包括在那個年代,我還不是很清楚什麼是les,就鬧了一場百合戀。沒因出櫃而煩惱,還沒逼到出櫃的時候,先遭人甩了。完了媽媽安慰我“老家某某某,結婚都十幾年了,兩個兒子,還離了婚。”我才知曉媽媽早已心知肚明。
這天早上起來,先燒開水,給媽媽和自己各衝一杯茶,然後去煮稀飯。吃過早飯,去市場買了一些水果,營養品之類的,準備去紅姨家。今天週末她應該在家。
紅姨家裝修的有點豪華,朱叔整天不在家換來的。每回進門要換鞋子,我有點不耐煩,不常去。紅姨倒是常去我家看媽媽。
獨生女朱英隨紅姨,文靜而漂亮。小姑娘不怎麼和人玩,特黏我。明明一斯斯文文小美女,卻愛跟著我到處捉青蛙,釣龍蝦在磚瓦縫裡尋蟋蟀。
我的性格愛好像男孩子,和村裡小子玩得多,不愛和差不多的姑娘跳繩、踢毽子。情願陪老人在門口小桌上殺一盤棋,和阿姨們玩升級。用廢舊內胎做個彈弓打麻雀,我一個人也能玩得開心。
除了朱英,每次跟前跟後,提個小袋子。看我逮青蛙、剝皮,完了還留在我家吃飯。飯後纏著我彈幾首小曲子、下下棋。有段時間,她也想學著彈,可惜手太小,哪個和鉉也按不住,吉他放在家中積灰。
小朱英跟紅姨說,雲姐姐什麼都會。彈的歌好聽,寫的字漂亮,栽的花可美。當然,學習是個渣,小姑娘略過不提。
這不,我才進門,小姑娘從房間出來了。“雲姐姐,陪我下五子棋。”聲音嗲嗲的,聽著很舒服。
“好啊。小菜鳥,今天想試一下新手、還是大師的感覺啊?”我笑問。
連輸兩局,小姑娘不高興了,“什麼新手,分明是大師。”
“絕對新手思路,菜鳥太菜了。”再下時,讓她贏了兩回,立馬多雲轉晴。
再坐了一會,我和媽媽就告辭了。“乖一點,長得這麼白白靜靜的,就不能斯文點?讓媽媽省省心?!”紅姨拉著我的手叮囑著。
“好的,紅姨。下回和朱叔下棋,一 定只守不攻,絕對讓表裡無限接近。”我笑笑著保證。
“你個齊天大聖,以後不準將我家貓咪鬍子剪了。手暫時不能用力。馬上要開學,用點心看看書。”紅姨擰了擰我的面頰,每次見著了總要擰一回。不行,我要在朱英身上找回來。“那是肯定的,我決定以後不再當學渣。不久的將來,小豬的功課可以交給我。”跟朱英揮揮手,挽著媽媽胳膊出門。
小姑娘嘴撅著,抗議我又叫她小豬呢。水果留下了,手上拿著紅姨怎麼也不肯收的營養品,回家。
二
回來已倆天了。躺在床上,看著纏著紗布的左腕,隱隱地還有些痛。倆天以來我都不敢睡覺怕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醒時發現沒有死去,還在原來的床上。後來才確定不是。以前在夢中見到媽媽,最長不過兩分鐘。現在我能清晰聽見媽媽在廚房忙碌的聲音。倆天以來,媽媽都坐在我身邊,不知在安慰什麼,我都沒心思聽,不確定這是什麼情形。
我只是在醒來的一刻,看見媽媽時,用右手緊緊抓著媽媽的手,幸福的淚流滿面。除了叫著“媽媽”,什麼也沒有說。媽媽肯定以為我後悔輕生了,在害怕。不住地安慰著,雙眼紅紅的。
“喝一點紅棗桂圓湯。”媽媽從廚房過來了。
“媽媽,您餵我喝,喂多少我喝多少。”我開心地望著媽媽笑。
“笑什麼呢,傻孩子。醫生說至少一個星期都不能沾水。大夏天的,臭死了。”
“天天都換衣服,天天抹,香著呢。媽媽辛苦了。”我只是笑眯眯的“好甜、好好喝。”
“你個皮猴子,好喝多喝點。好好養著,再過一個多月要開學了。等好點去紅姨家一趟,從醫院回來,都是紅姨幫你換的紗布,你的命都是她救回來的。好好謝謝人家。這些年,媽的身體也沒少麻煩她。”
我是一個學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