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壽問道:“他聲音怎麼了?”
喬福道:“這位小哥的聲音很像我家老爺的一個結義兄弟。我在屋裡猛一聽,還以為是李老爺。”
雲津道:“我跟這李老爺聲音很像?”
喬福道:“像。不過你的聲音更年輕。這世上聲音像的人多了去,剛才我沒細想,稀裡糊塗開了門,見你是個年輕人,才知道錯了。不過看你很有禮數,我也就知道你們絕不是歹人,所以這才放心。”
老齊道:“你要是早點出來,早就放心了。我說,你身上背的是什麼東西?”
喬福從背上解下箱子,開啟了蓋子,眾人圍上來看,見裡面盡是布卷。喬福展開一個布卷,見裡面包的是一個人參。只聽喬福道:“這幾個是老山參,下面還有幾塊靈芝。他們搶我馬車時,我把箱子丟到了溝裡,這才沒被搶去。”
周全壽問道:“當真有人搶你的東西?”
喬福道:“這還有假!我的兩個夥計跟他們爭奪,讓他們給亂刀砍死了。”
周全壽正色道:“之前你說搶你東西的人是士兵,可是真的?”
方才周全壽自報家門,喬福知道他就是兵,只好回道:“反正他們穿著大明的兵服,是不是賊人假扮的,就不知道了。”
老齊拉了拉周全壽,小聲說道:“現在不是管閒事的時候?還是趕路要緊,等入了關再說吧。”
周全壽點了點頭,對喬福道:“現在韃子在追殺我們,你這事情眼下也沒辦法,你還是先隨我們走,咱們逃命要緊,等入了關,我同你一起去府裡理論,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喬福聽了周全壽的話,知道他是個有信義之人,十分感激,同意一起走。此時天已黑了,老齊連忙催促眾人收拾東西上路。
一行人上了路,此時月亮未升,道路不清,眾人走的慢。因為多出一個新人,也稍稍緩解了之前逃命的緊張,眾人小心趕路之餘,不時也聊上幾句話。雲津卻在後面一言不發,盯著喬福,他總覺得這人有些蹊蹺。
方力祥扭身看了一眼雲津,覺出異樣,也放慢了馬,問道:“咋了雲哥?”
雲津嘆了口氣,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喬福有什麼不對勁?”
方力祥一愣,問道:“咋不對勁?”
雲津道:“這人的真名絕不叫喬福。不過他說他在喬家當管家,入了喬家,起個喬福喬祿的名子也不奇怪。只是現在兵荒馬亂,關外百姓都爭著逃往關內,這人卻在這時候來這兒收藥材,這就有些奇怪了。這個當口兒來遼東十有**是回不去的,他家的主人豈能不知,怎麼會讓他來做賠本的買賣。還有,遼左並不產什麼藥材,遼東又盡被韃子佔了,他想收購藥材,只能跟韃子做生意。”
“跟韃子做生意?”方力祥思索了一會兒,覺得頭痛,不耐煩道:“啊呀!問問他就知道了!”
方力祥是個直率之人,言罷便催馬上前,說道:“喬大爺,你是不是跟韃子做生意?”
眾人聽了都是一驚,雲津也不禁苦笑,心道:這種事兒問得這麼直白,誰會承認?
卻見喬福停下馬來,面露苦色,嘆了口氣說道:“實不相瞞,這位小哥說的對,我這藥材的確是從韃子獵戶手裡收的。”
眾人面面相覷。老齊道:“怪不得有人搶你。。。。。。你,你該不會是奸細吧?”
眾人聽了都望向喬福,喬福連連擺手,急道:“不是不是,請諸位聽我說。”
喬福見眾人懷疑目光,無奈說道:“我也是沒辦法。我家老爺痴迷長生之術,每天都修道煉丹,還經常吃些什麼金丹。幾年前終於吃出了病,混身上下火熱無比,只能泡在井水裡,不然的話,身上就一層層的掉皮。”
老齊道:“有這樣的事?”
雲津道:“我倒是聽說過,魏晉時期士大夫都服一種叫五石散的東西,服後也是混身發熱難忍,那些服藥的人只能解開衣襟乘涼,有些人還赤身**,有的書上還戲稱這是魏晉之風。”
喬福道:“正是,我家老爺平時吃金丹,之後發發汗也就過去了,可那次卻是熱的不行,在水裡一連泡了好幾天,病才算是好些,可之後卻留下了毛病,身上總是燥熱,大冬天就是不穿衣服也不覺得冷。”
老齊道:“這不挺好嗎?少穿點衣服不就行了?”
喬福道:“若真是如此就好了。我家老爺在那之後,雖然精神見好,食量也變得驚人的大,他一人一天要吃三四個人的飯,這倒也沒什麼,只是吃那麼多,身子卻還是不停的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