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恩故意裝著不懂將軍大聲的挑釁,把目光移到一個豐乳肥臀毛髮淺黑的白人女子身上。這個女子穿得和另外幾個一樣,都是上身赤裸,乳頭鍍上了金色。
太陽子奎恩,我曾聽你談到過太陽政治學。”她的聲音和上將一樣刺耳。“我是泛星球星雲雜誌太陽政治學版的責任編輯,我一直渴望有機會與你交談,不是向你約稿,如果你要投稿,我們表示歡迎。”
他向來不習慣和赤身裸體的人呆在一塊。儘管他盡力控制自已,但她高聳的雙峰還是在他眼前搖來蕩去。看著他坐立不安的神情,她更加來勁,抓起雙乳便朝他碰去。
她問他真的看見過能吞下飛船的太空怪物嗎?當他問是聽誰說的時,她卻繼續追問一些連他也不知道的他媽媽之死時的問題。遭炸彈襲擊的真正意圖是殺死天魚嗎?他曾親眼目睹過囚在實驗室的天魚嗎?他是否認為是有人下令要摧毀實驗室?為了躲避這個編輯連珠炮般的發問,奎恩貿然加入了兩個沒有太陽標記的黑人青年間激烈的爭論。他們原本使用它不明白的語言,當看見他滿臉疑惑的樣子,便改用英語。一個人自我介紹是阿茲特卡的新聞記者,另一個人自稱是太陽帝國聖菲爾的銷售代理商。他們為他要了杯酒,便問他介不介意有無太陽標記。
“十足的精英意識!”新聞記者言辭激烈地說,“我們中無數人的基因都優於巨頭一家,完全有資格擁有太陽標記,誰知他們現在已不頒發了,除了給那些父母都是太陽族的少數幸運兒。十足的種族主義意識。”
“胡說八道!”一個生化教授甕聲甕氣地插話進來。他的太陽標記在濃須下面閃著紅光。“回顧一下歷史,你們就會發現,第一批太陽族來自各個民族,這是事實,而現在真正的問題屬於生態學的範疇。比如聖菲爾,我們利用取自太空的能量對糞便進行再處理,這樣就創造出一個新的生態位置,而在人們能依靠種植莊稼、狩獵捕魚的時候,這個生態位置是不存在的。不過新的生態位置容納的人口數量總是有限的,但地球上的人口已大大超過了一這限度,已達到六百億,因此,勢必引起動亂。”
他冷冷地盯了記者一眼,接著說:“先生,看看你周圍的天網咖!如果你碰巧繼承了太陽標記,當然你有一席之位,但這是沒有考慮生態作用的情形。天網不也填滿了嗎?無論在太空中的城市,還是在太陽鄉村,到處都擠滿了人。”他胖乎乎的食指逐一戳了在坐的三個人。“朋友,為什麼你們沒有太陽標記,還不是生態作用的結果。”
奎恩沒有再聽下去,起身離開準備又去看壁上的圖畫。誰知一轉頭,那個乳頭鍍著金色的女子正朝他姍姍而來,幸好她還沒走近他,敏迪就大聲招呼客人進餐了。
大廳裡好像放著數不清的餐桌。宴會好像要永遠進行下去,無數的侍者,無數的盤碟,無數的刀叉,無數次的向太陽巨頭祝酒。
他身邊坐著一個好奇心特強的阿茲特卡姑娘,她說自己是拍紀錄片的。坐在他旁邊的另一個是位說話尖酸刻薄、身材矮小的男人,他自稱是太陽史前學家。小姑娘喋喋不休地問他在光圈中的生話,她說是為了尋找素材,拍攝一部名為“長夜之島”的片子。
當她繼續盤問不幸的流放者是否害怕黑暗太空中的不明怪獸時,他再也無法忍耐,便轉身和旁邊的歷史學家攀談起來。史學家說他的研究方向是太陽史前美國興衰史。他說,這個偉大的國家,對民主和自由的極端崇拜,導致他們走上了一條自殺之路。
“權利!”他說出這兩字時像在詛咒淫詞豔語。“當所有的民眾都瘋狂地追逐他們稱為權利的時候,往往便忘記了義務。自私自利、鼠目寸光的民眾所要求的傻瓜般的權利,會像毒瘤一樣生長,腐蝕這個國家健康的肌體。一旦民眾喪失了靈魂,國家便會轟然崩塌,像伯樂奔尼撒戰爭時的雅典,像羅馬帝國。”
奎恩聽了這番話,更感到莫名其妙。酒是不能再喝了,說話也須謹慎,他暗暗提醒自己後,便又側身去看阿茲特卡姑娘用的是哪把叉子。他偷聽到的話絕大多數他都不懂是哪國語言。他把目光又移到壁上的圖畫,好似看見了那份成為太陽帝國一員的夙願,現在已變成了場噩夢。
突然人聲鼎沸的大廳頓時雅雀無聲。他轉眼望去,原來陳上將捂著一隻耳朵,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向巴拉卡說了聲抱歉後,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廳。
驚愕萬分的人們竊竊私語起來。原來是有關瑪丁·科萬號飛船的資訊。據布魯恩艦長送回的情報,有一不明飛行物從特洛伊小行星群出發,前往截擊瑪丁·科萬號。